《一拍兩散》[一拍兩散] - 第173章:冷

第173章:冷
孟安筠是被葉星茴慫恿過來的。
葉星茴性格大膽主動且熱情,在她的觀念裏,喜歡就要上,要不然被別人捷足先登,後悔都來不及。
長得好看,又特別優秀的男人,自是有很多人盯着。
孟安筠猶豫的點,主要還是來源於家裏,怕他們不同意。
怕自己一旦淪陷下去,到時候要分開的話,會很痛苦。
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的心動。
這跟徐開暢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,每一次跟徐晏清見面,她都感到快樂,由衷的開心。
她握着手機,心裏緊張又期待,又有點害怕,怕自己做太多了,引起徐晏清的反感。
徐晏清說:「你放在物業那邊吧。我現在在外面,要過會才能回去。」
「好。」孟安筠有一點兒失落,進去把東西給了物業。
孟安筠掛了電話。
把粥放下,就跟葉星茴去吃飯。
她倆還沒吃飯。
葉星茴:「這徐醫生還挺難見的啊。」
「說起來我跟他吧,也沒那麽熟。我們家雖然跟徐家關係交好,我們這些小輩,也算是一起長起來。我年紀小,很多事情也不知道,以前聽徐嫿跟我說過一嘴。說徐家長輩都不太喜歡這個人,徐爺爺還是力排眾議把人接回家的。而且,他性格過於冷,一次兩次不來,大家也就不會熱臉貼冷屁股了。」
「明面上過得去就行,他們也沒真把他當做是自家人。」
葉星茴看她的表情,笑道:「我怎麽聽出了心疼的意思。你們還沒開始呢,你就在心疼人家了?」
孟安筠被說的有點害羞,「沒有。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,哪有心疼。」
「說真的啊,這種人,就需要你這樣的人去溫暖他。」
孟安筠笑了,「我可沒有這麽大的本事。」
這句話,讓孟安筠心裏莫名的悸動。
心裏頭的小鹿,撞來撞去。
她停住腳步,讓葉星茴等一下,自己跑回去,找物業要了個便簽,寫了幾個字,貼在飯盒上。
隨後,又給徐晏清發了微信,告知他已經放在物業,記得拿。
微信跳出來的時候,陳念正拿着徐晏清手機在看外賣。
徐晏清去沖熱水澡了。
陳念並不想看,但還是看到一點。
陳念想吃點甜的,但這裏附近,沒有甜品店。
她最後點了一家最近的粥鋪,付款密碼六個一。
陳念看了眼,微信上的餘額,十一萬。
她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,躺下來休息。
外賣是由看護阿姨拿進來的。
一碗清粥,一盤餃子,還有兩個清口的小菜。
陳念則弄了兩個提子糕吃。
圖片看着挺好吃,不過有點甜。
兩個提子糕,一個南瓜味,一個紫薯味。她每個都吃了兩口,就放在旁邊,給李緒寧打語音電話,給他講題。
徐晏清洗完澡,劉博仁給他打電話,他就去了外面。
這電話講了快一個小時才回來。
看到桌上的粥,眉梢微的挑了下,看了陳念一眼,她坐在窗前的柜子前,還在給李緒寧講題。
聲音溫軟,耐心十足。
徐晏清咳了兩聲,喝了半杯熱水。
對著清粥,沒什麽胃口。
小桌板邊上,還放著兩個咬過的提子糕。
並排放在一塊。
估計是不好吃,被丟棄了。
徐晏清坐下來。
吃了兩口,就沒再吃。
等陳念給李緒寧講完題,看到小桌板上的東西都沒怎麽動,說:「不好吃嗎?」
「講完了?」
「嗯。」
「這附近沒什麽外賣,出去吃吧。」
陳念眼睛亮了一瞬,「出去吃?」
十幾分鍾後,兩人穿了外套,一塊出了醫院。
徐晏清開車,找了家麵館。
兩人就點了一碗,陳念本來就已經吃過晚餐了,就從徐晏清碗裏勻出一小碗吃了一點。
味道還不錯。
回去的時候,繞了路,陳念去買了甜品。
她現在也要吃的清淡,稍微吃點甜品倒是可以。
隨後,徐晏清帶着她回了綠溪公寓,孟安筠的粥,已經由物業放在他門口的柜子上了。
徐晏清拎了進門。
貼在上面的便條並不牢固,一下子就飛了出來,落在陳念的腳邊,她一邊換鞋,一邊彎身撿起來,拍了拍徐晏清垂在身側的手,「掉了。」
他拿過,看了一眼,貼了回去。
陳念說:「我這樣可以出院了吧?明天我自己去辦個手續,回家養幾天。你好好處理你的事情。」
手術的事兒,就這麽給她划過去了。
徐晏清:「回哪個家?」
陳念跟在他後面,假裝沒聽到他這個問題,沒有吱聲。
徐晏清隨手將那袋粥放在柜子上,不動聲色的說:「先住這裏,我給你列個學習表,你好好看書學習。」
「我的書放在陽光花園那邊了。」
「嗯。我明天抽空去拿,鑰匙給我。」他脫了外套,回房裏換下身上的衣服。
夜裏,徐晏清又發了一次熱。
陳念被他抱着,給熱醒了。
她摸了摸他的頭,燙的厲害。
陳念打開燈,徐晏清側開身,抬起手壓住眼睛,聲音沙啞,「關燈。」
「退燒藥有嗎?」
徐晏清默了一會,說:「在茶几第二個抽屜裏。」
陳念去找了找,拿了退燒藥,還有退燒貼。
徐晏清只吃了葯,沒用退燒貼。
「可以了,你顧自己睡覺。」他喝了半杯水,突然起來。
陳念:「你要去哪兒啊?」
「我去客廳,免得傳染給你。」
陳念抓住他的手,「我去外面睡就好啦。」
他扯開她的手,懶得廢話。
陳念再次抓住他,坐在床邊,仰著臉看他,手指纏着他的,不肯放開。
徐晏清身體不舒服,燒的眼睛都有些紅。
兩人對視片刻,徐晏清轉開頭,喉結滾了滾,最後還是扯開她的手,說:「自己睡。」
徐晏清去衛生間洗了冷水臉,而後拿了厚毯子,去了客廳,躺在懶人沙發上。
這一時,有些睡不着。
他開了電視,眉心一直蹙著。
燒的太厲害,使得他渾身酸痛,尤其是左腿的膝蓋骨好像又被敲碎了一次,疼的他額頭都冒出冷汗。
空寂的屋子裏,響起兩道聲音。
男孩牙齒打顫,「媽,我冷。」
「乖啊晏清,忍一忍,再忍一忍,媽媽會帶着你一起走的。再不離開這裏,我就要死了,你想看着我死嗎?」女人看着他,眼裏滿是求救。
男孩摸摸她的眼睛,咬咬牙,說:「好。」
第174章:上癮?
徐晏清巋然不動,眼睛盯着投在牆上的畫面。
看着電視裏的人物說話,卻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。
他拿過桌上的煙,點了一根來抽。
喉嚨的難受,讓他連抽煙都覺得疼。
他拿了水杯,喝了一口後,直接朝着牆砸了過去。
陳念就站在過道裏,偷偷的看他,看到他砸杯子的時候,嚇了一跳。
陳念想了一下,到底沒走過去。
徐晏清坐了一會,從沙發上起身,去撿地上的玻璃。
陳念剛要回房間,就被他看到了。
四目相對。
陳念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應對,她獃獃的站着沒有說話。
徐晏清只冷淡的看她一眼,就收回了視線,拿了垃圾桶,過去撿玻璃碎片。
他面上看着一點異常也沒有。
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棉質短袖,弓著背脊,蹲在那邊。
陳念最後還是走過去,去開放式廚房,重新倒了兩杯熱水,在沙發上坐下來。
徐晏清已經清理完。
他把垃圾桶隨意丟在旁邊,走到茶几前,彎身抽了兩張紙巾。
一滴血落在茶几上。
陳念看到了。
徐晏清仍是一臉淡漠,擦掉了手指上的血,「給我拿個創可貼。」
陳念依言,拉開茶几第二個抽屜,從裏面拿了創可貼出來,遞過去。
他一邊貼,一邊問:「你坐在這裏干什麽?」
陳念:「想看這部電影。」
徐晏清彎身去拿水杯,朝她看了眼,「你確定?」
陳念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麽電影,看着挺正常的。
等看了一會後,意識到了不對勁。
又是血腥暴力的電影。
嚇人又噁心。
徐晏清仍是平靜的看着,陳念走過去,拉開毯子,鑽了進去。
徐晏清也沒動,由着她鑽來鑽去。
等她不動了,才將手搭在她肩膀上,繼續看他的電影。
陳念把注意力從電影上抽回來,那他的手玩。
他的手指上劃傷了好幾處,都是細細的口子。
他的手長得特比好看,手指修長又乾淨,骨節分明,瘦,但看起來很有力量。
陳念餘光瞥見他神色專註的看着電視,並不關注她。
便將他的手挪到了唇邊,嘴唇碰了碰他的指尖。
十指連心。
陳念的唇軟軟綿綿的,徐晏清眼帘微動,那種綿軟的感覺,直擊到心口。
他一把攥緊了她的手。
陳念一扭頭,他的吻便侵襲而來。
陳念並不抗拒,微微仰起頭,回應他。
徐晏清摩挲了下她的下巴,「上癮?」
陳念坐到他身上,抱住他的脖子,親了親他的嘴巴,「緩解疼痛。」
徐晏清一隻手搭在她腰上,另一隻手捏着她的腳踝,唇角微的勾了下,回吻她。
兩人一來一回的,火就點了起來。
……
翌日清晨。
徐晏清先起來,他把陳念抱去房間睡着,她睡的挺沉,半點也沒醒。
他沖了熱水澡,廚房裏沒什麽吃的。
他拿了孟安筠送來的粥,熱了一下,給吃了。
那張便條上寫著,要他好好照顧自己。
粥裏配了紅糖,帶著一點甜味。
八點,他到了醫院。
醫鬧的事情,昨天算是解決了。
外國一直想挖徐晏清過去的內德教授跟他的助理來了東源市,內德在國際上還挺有名的,他的父親是心臟外科有名的人物,手裏出過幾本書,對心外科的學生來說極有幫助。
不過沒有國內版。
原始稿還是法文。
徐晏清在國外一些醫療權威雜誌上發過幾篇文章,得到了內德的關注,他一直有關注徐晏清的動向。
也關注到了醫鬧事件,他看了徐晏清手術視頻後,就專程來了一趟。
之前一直讓助理跟徐晏清聯係,這一次,他想親自跟徐晏清聊一聊。
內德加上湯捷本人親自出面來跟病人家屬聊過以後。
在調節欄目的幫助下。
家屬總算是冷靜下來,不再鬧。
湯捷與內德親自認證,手術沒有任何問題,只是病人來的太遲,如果能早三個月,甚至一個月,手術的成功率能高很多。
這場手術的成功率不在於醫生,而是在於病人自己是否能挺過來。
而他們的醫生,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。
兩位級別最高的專家,給予全面又專業的解釋。
調解員已經傾向醫生了。
徐晏清的這場手術,是冒的巨大風險的,手術的難度之大,也是全國首例。
他能抗住壓力,並做的這麽好,他真的沒有任何問題。
這件事,只能說老天不留人。
醫生是人不是神。
調解的結果,是家屬回去料理後事,算是不了了之。
但調解節目還是會播出,到時候也會給徐晏清一個清白,湯捷和內德都接受了採訪,說了一些手術的事情。
也是希望通過這件事,緩解醫患關係。
徐晏清到了醫院,車子停在地下車庫。
他朝着電梯走。
還沒走出幾步,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徐晏清停下腳步,一回頭。
對方立刻就停下了。
來人,是病人的妻子。
徐晏清轉過身,「有事?」
她挎著藍灰色的布包,身上是黑色緊身的羽絨服,款式老舊。
徐晏清知道,她為了給丈夫治病,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錢,包括房產。
連帶著娘家都出了不少錢的。
女人眼眶通紅,一張臉都是浮腫的,她慢慢的往前,說:「我,我是想來跟你說一聲對不起。」
「不用。」徐晏清平淡的回答,神色裏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。
女人幾步上前,抓了徐晏清的手一下,又很快縮回來,唯唯諾諾的說:「徐醫生,昨天那些專家都跟我講了,我知道是我的錯,我今天就是特別來跟你道歉。現在網絡上已經有很多人罵我了,我知道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。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傷了醫生的心,對不起,對不起。」
兩人距離已經很近了。
女人突然往前,整個人撞在了徐晏清的身上。
隨即,藏在包後面的刀子亮了出來,朝着徐晏清直接刺了過去。
徐晏清沒有防備。
刀子一下扎進了他腹部。
她動作很快,彷彿做了很多次的演練,白刀子進紅刀子出。
她跟瘋了一樣,眼神透著一種可怕的偏執,像是要把徐晏清的頭割下來,給她老公去抵命。
她再次出手。
這一次是對著徐晏清的手去,這是要毀了他。
女人狠起來要命,她咬著牙,一句廢話都沒有。
目的明確的。
第175章:禍與福
老馮的車子就在附近,正好看到這一幕。
他坐在車裏,緊握著方向盤,內心掙扎了數秒,便急忙下車衝過去,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。
女人咬著牙,不斷的掙扎。
老馮用手臂扣住她的脖子,另一隻手牢牢抓着她的手腕。
徐晏清靠在牆上,一隻手捂著腹部,鮮血不斷的湧出來,他緊抿著唇,拿出手機,打了110。
又打了保安室的電話。
幸好這個時間點,來醫院看病的人也多。
有熱心的人過來幫忙,三兩個人一起,就把女人給摁住了。
刀子搶了過來。
徐晏清沒管這些,自己去了電梯,老馮抬眼看過去,就只看到他進電梯的身影。
他連忙跟過去。
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進去,將他扶住。
老馮拿出手機,徐晏清說:「我已經給急診打過來。」
鮮血不斷湧出,染紅了他的衣服,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。
老馮瞧著,內心複雜。
「不會有事的。」
電梯很快到了一層,急診護士推著移動床過來。
……
陳念起來,差不多已經中午。
她最近睡的還蠻多,就有點暈乎乎的。
她去廚房看了一圈,冰箱都空了,也沒東西可吃。
她這會餓的不行,喝了一杯水墊了墊。
換上衣服,打算去三院辦出院手術。
誰知道,門反鎖了。
怎麽也打不開。
估摸著是徐晏清給鎖了。
沒辦法,她回到客廳,在沙發上躺着。
她打開手機,看了眼微博,熱搜第一是醫鬧事件。
陳念沒點開看。
下面有兩個相關熱搜,是醫生被捅。
然後是徐晏清的名字。
一個關鍵詞一聯想,她一下坐了起來,把相關熱搜都看了一下。
視頻被爆出來了。
醫院車庫是有監控的,能清楚的看到那個女人是如何讓徐晏清放下警惕後,突然撲過去傷人。
這就是極端分子,是故意的。
要是不有人制止,還不知道會怎麽樣。
網上已經有很多言論,大多數是維護徐晏清的。
還有一些,在徐晏清手裏痊癒的病人,紛紛出來說話,長篇大論的描述徐晏清是個什麽樣的醫生。
徐晏清手裏的病人很多,一年這麽多場手術,自然是有累積的。
加上本院的醫生。
他的聲譽一直都很好,連私生活都乾乾淨淨的人,自然得到很多人的信任和偏愛。
網上好多人都擔心着他的安危。
還去東源市公安局的公眾微博下面評論,一定要嚴懲這種行為,要保護好醫生云云。
徐晏清這口碑,反倒是直線上升。
應著這個檔口,東源市的調節欄目,今天就直接放了他們調解內容。
當然,節目組是中立派,他們還是會對家屬產生同理心。
介紹了這個家庭治病的過程。
也呼籲大家一定要理性,不支持網絡暴力。
此新聞一出來,徐晏清徐神的稱號上了熱搜。
他閃亮亮的學歷,又被扒出來過了一遍。
徐晏清的名氣,在今天大漲,比之前手術成功那一次,更甚。
所有人開始擔心他的手。
九院這邊,已經有網友訂花送過來給他了。
祝他早日康復。
陳念刷微博刷了幾個鍾頭,她都不知道這一刀子,對徐晏清來說,究竟是福是禍。
期間,她接到了曹老師的電話,說蘇家那邊不再追究了,並承認了兩邊都有錯,蘇曜說那種話確實不合適。
互相道個歉,就算了。
陳念料到了這個結果,「那就好。那我讓趙程宇這幾天就回學校上課,麻煩曹老師多照看一下我弟弟,他性格悶,什麽事兒都忍着不說,不想給我惹麻煩。」
「你不說,我也會仔細看着的。你放心好了。」
「謝謝。」
掛了電話,陳念打給了趙程宇,交代了這件事。
趙程宇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沒說話。
陳念猜到他可能想歪,「這是我自己解決的,你放心,我沒跟任何人妥協。小宇,你還有四個多月了,你現在一顆心要全部放在學習上,我的事兒你不需要管,也不用你操心。明白嗎?」
「明白。」
「那我掛了,你要好好聽滄哥的話。」
掛了電話,陳念又覺得很餓。
她又喝了一杯水。
徐晏清現在受傷,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。
她想了一下,給李岸浦打了個電話。
她還記得,之前阮雅靜找到這裏,是李岸浦幫的忙,那他肯定有辦法來給她開鎖。
半小時後。
李岸浦找人開了鎖。
他帶了點吃的來,還有一套衣服,看到陳念臉,他驚到,摔下樓梯的時候,他可是護着她的頭的,怎麽也不可能摔成這樣。
「你做什麽了?蘇珺找人打你。」
陳念:「套了點話,錄了音。」
「所以,你解決了?」
陳念點點頭,「算是吧。剛才學校打來,說不追究了,互相道歉了事。」
李岸浦坐在她對面,不錯眼的打量她,眼神有些變化。
陳念填飽肚子以後,去換衣服。
陳念:「得麻煩你送我去一趟三院,我去辦個出院手續,順便拿葯。」
兩人進了電梯。
陳念沒讓李岸浦跟着他去醫院裏面,主治醫生看到她,又勸說了幾句,叫她做手術。
陳念懶得再說,收拾了自己的東西,拿了葯就走了。
她又去陽光花園的房子,拿了考研的教材。
轉了幾個地方,天都黑了。
陳念原本還想去看看趙程宇,但由著臉上有傷,也就作罷。
車子在路上開。
快要到李岸浦家的時候,陳念說:「我想去九院,看看我媽。」
「你還真是把我當司機使喚了。」
「誰讓你害我摔樓梯,算是補償。」
李岸浦笑了笑,「行。」
說完,他調轉車頭,去了九院。
從這裏到九院有點遠,45分鍾的車程。
車子停穩,陳念說:「我自己去一趟就行。」
李岸浦點頭。
她沒有立刻下車,李岸浦側著身,好整以暇的瞧着她。
陳念:「他的病房號。」
李岸浦:「六樓,606。單人病房。這算是補償過了啊,沒有下次。」
……
徐晏清的傷口比想像的要深一點。
所幸是沒有傷到要害,救治及時,沒什麽大的危險。
病房裏,幾個教授都在,徐漢義也在。
心外科的同事走後,病房裏空了一大半。
這時,房門叩響。
林伯過去開門,看到門口的人,略有些驚訝,「筠筠小姐。」
第176章:你就那麽喜歡他?
徐漢義聽到林伯的話,不由的轉頭看過去。
孟安筠看到裏面站了這麽些人,沒有進去,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林伯。
林伯會意,從病房裏出來。
房門輕輕關上,徐漢義收回了視線,看向病床上的人。
說:「好好休息,旁的事兒,不用操心,我會叫你大伯去處理的。這幾日,我讓林伯在這裏照看着,有什麽就說,別悶不啃聲,自己忍着。」
徐晏清點了點頭,他這會也沒什麽力氣說話。
內德上前同他說了兩句話,表示他會在東源市暫留幾天,等他身體稍好一些後,再與他聊一聊。
兩人握了一下手。
湯捷便帶著內德先走。
孟安筠和林伯站在外面,看到兩人出來,孟安筠主動打了招呼,「湯伯伯。」
湯捷微笑着點了下頭,只寒暄了兩句。
隨後,林伯帶著孟安筠進去。
進去時,徐漢義正親自給徐晏清擦手,他手上的血跡清理的不幹凈,還留着殘餘。
孟安筠:「徐爺爺。」
徐漢義回過頭,「筠筠啊。」
孟安筠看了看徐晏清,他面色蒼白如紙,可神情依然淡然的,彷彿這並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兒。
墨色的眸,朝着她看了一眼。
孟安筠心口莫名發顫,她下意識的將雙手背於身後,捏了捏拳,說:「我看了新聞,正好路過醫院,就想着來看看。徐爺爺,網上很多人,都記掛著三哥的安危。」
徐漢義:「我知道。別以為我年紀大,我就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玩的東西。我也有手機,林伯還幫我註冊了微博賬號呢。」
孟安筠抿著唇淺淺笑了一下,她就站在徐漢義旁邊,只餘光偷偷的看徐晏清。
他這會已經閉上眼。
林伯代替了徐漢義給他把手上的血都清理乾淨。
徐漢義看了看時間,起身道:「時間也不早了,我送你回家。」
孟安筠面上閃過一絲不情願,輕聲說:「我自己開了車的,不用您送我。我已經不是小孩啦。」
徐漢義微笑,望着她的目光裏,充滿了慈愛。
孟安筠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,從小就很伶俐,而且特別的聽話懂事。
兩家人關係好,逢年過節,她也會帶著禮物來看他。
連他生日,她都會送點禮物過來。
很是貼心。
比他自己的親孫女,可是貼心多了。
孟安筠拿起包包,挽住徐漢義的手,說:「我跟您一塊走。」
兩人到門口,徐振生正好來。
他是過來接老爺子回家的,林伯要在這邊照看,得有人送他回去。
徐振生看到孟安筠在這裏,目光裏閃過一絲詫異。
孟安筠笑着同他打了聲招呼,說:「我看到新聞,順道來看看三哥。」
徐振生點了下頭,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,隨口問:「晏清怎麽樣?」
徐漢義:「做了手術,已經沒什麽大礙,就是要好好養一陣了。走吧,別在這裏站着,影響他休息了。」
「是是。」徐振生說:「明天,我找個保姆過來照顧。爸,你身邊少不了林伯。」
「看護要找,林伯也在這兒待着。你就找個燒飯阿姨到我這邊就行,還有啊,這幾天,叫慧芳辛苦一點,親自做點吃的過來。」
「知道了。我已經跟她說過了。」
兩人在聊天的時候,孟安筠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。
徐振生看到她這個細微的舉動,笑着說:「筠筠一塊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」
孟安筠迅速回神,「我本來就是要走的,我自己開了車。」
「那我跟着你的車,得看你安全到家才行。」
「好吧。」
三個人一邊說,一邊朝着電梯的方向去。
片刻後,走廊裏徹底安靜下來。
陳念慢慢的推開安全樓道的門,走了出去,606就在附近,她走過去,在門口站了一下。
從門口看不到病床上的人。
只看到一個老伯在忙活着照顧人。
陳念自然是不方便進去的。
這時,老伯朝着門口過來,陳念立刻轉身走了。
她走的很快,到電梯口就撞上了人。
對方動作快,立刻抓住她的胳膊。
陳念一抬頭,沒想到是陸予闊。
陸予闊一下子沒認出來她,只是看出這人有點異常,「沒事吧?」
陸予闊是才做完了一台手術,下班順道來看一眼徐晏清的慘狀。
陳念短促的說了聲沒事,就進了電梯。
陸予闊一下回神,在電梯門關上之前,走了進去,「陳念?」
陳念沒做聲,自顧摁了電梯。
她包裹的嚴實,又是口罩又是帽子。
陸予闊餘光打量着她,「徐家人都在,見不到吧?」
他走近了一步,「你求求我,我有辦法帶你進去見他。」
陳念沒搭腔。
漁夫帽幾乎遮住她整張臉。
「陳念,你這麽偷偷摸摸,見不得光,真覺得開心?」
陳念依舊不理。
陸予闊哼了一聲,「這麽一鬧,徐晏清更是名聲大噪。你跟他的差距,海了去了。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兒,半個醫院都知道,就這一點,他怎麽著都不會娶你。除非,他能為了你不顧名譽。反正,換做是我,我都不會想公開,讓人知道,自己撿同事穿過的鞋。」
陳念是完全不理他,像是沒聽到他說話,雙手插著兜,安安靜靜站着。
陸予闊瞧著,心裏說不出的惱火,很想發脾氣。
電梯到了一樓,陳念自顧出去。
陸予闊不依不撓的,幾步追上去,緊跟着她,「你就那麽喜歡他?不給名分都要跟着他!那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?」
快到大門口,陸予闊一把拽住她。
陳念抬頭,露出一雙眼睛,有些不耐的看着他,低聲說:「你放開。」
陸予闊逼近,握着她的手緊了緊,說:「你這麽在乎他是吧?那行啊,你現在跟我去酒店,要不然的話,我就把你們的事兒公之於眾,正好現在熱度大,出點桃色新聞,估計熱度更高。我倒要看看他是承認,還是否認。你也好看一看,你在他心裏有多少的分量。」
「神經病!」
陸予闊諷道:「網上不都把他誇上天了嗎?什麽人間理想徐晏清,我就是要讓他們看看,他徐晏清私下裏的生活沒有他們想的那麽乾淨!」
陸予闊扯著嗓門。
正好,孟安筠從他們附近走過,大抵是聽到徐晏清的名字了,不由的朝他倆看了看。
第177章:管住嘴
孟安筠到了停車場,才發現車鑰匙找不到,可能是落在病房裏了。
徐振生堅持在停車場那邊等她。
得快去快回。
她並未駐足停留,只是多看了幾眼,快速的朝着電梯的方向去。
這邊人雖不多,但陳念也不想跟他糾纏,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。
她一把將他甩開。
陸予闊心火燒起來,便不依不撓起來,拽着她不放。
拉扯間,陳念的帽子被掀翻,眼周的傷勢一下就暴露出來。
陸予闊一頓,不自覺的鬆開了手。
趁着他晃神,陳念快速的拿了帽子,跑出了醫院。
陸予闊回過神來,又跟了出去,把她抓住,「他打你?!」
「你發什麽神經病!」陳念終是忍不住,怒道。
「我是關心你!」
「謝謝你,但不用你關心。麻煩你放手。」
陸予闊咬著牙,抓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放,眼睛裏除了怒氣,還夾雜著一點別的情緒。
他以前覺得陳念淡的跟白開水一樣,在或不在都一樣。
可這些日子,過去的回憶突然攻擊他。
一點一滴。
原來陳念都已經嵌在他生活細節裏了。
她話不多,人不有趣,可她做的卻多。
是真的挺會照顧人的。
他討厭李薇安,所以不在家裏住,自己單住在外面。
每次他不加夜班的時候,陳念都會抽出時間去他家裏做飯,還幫忙收拾屋子。
他寫論文煩的時候,總是發脾氣。
陳念就會在旁邊寬慰安撫,或者弄點吃的給他,讓他分分心神。
很多事情,擁有的時候沒感覺,失去了以後,才發現自己失去的是什麽。
陸予闊沒鬆手,只是往下移,抓住了她的手,輕輕的捏了捏,語氣緩和了很多,說:「怎麽搞成這樣的?」
陳念正想說點什麽,李岸浦走過來,直接將她從陸予闊手裏拉過來,看向陸予闊,說:「下班了。」
陸予闊見陳念竟然沒反抗,剛平復下去的火氣,又竄了上來。
他冷笑一聲,盯着陳念,說:「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,考慮好了主動來找我。」
他說完,側身要走。
李岸浦往邊上挪了一步,將他擋住,「考慮什麽?」
兩人一樣高,氣勢上卻被李岸浦壓著一頭。
陸予闊也不怕他,梗著脖子,說:「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兒,你管得着嗎?」
陳念:「不用考慮,你隨便。」
她扯了扯李岸浦的手,示意他快點走。
陸予闊被激到,「陳念,我是真沒看出來,你現在還有一對二的本事。」
「我一對幾,都不用你在這裏多嘴多舌。」
說完,她拽著李岸浦就走了。
陸予闊瞧著這兩人離開的背影,氣的眼眶發熱,心裏一陣陣的難受起來。
……
之後兩天,陳念暫住在了李岸浦家裏。
算是坐實對盛嵐初說的話。
徐晏清的事情在微博上發酵了兩天,熱度差不多就下去了。
病人家屬蓄意謀殺,被刑拘。
徐振生出面去處理這件事。
心外科這兩天每天都能收到一些花,辦公室裏都擺滿了。
老馮拿了一些下去給徐晏清。
他精神還可以。
林伯一直在這邊照顧,徐振生的妻子傅慧芳每天過來送兩頓飯。
這兩天,病房禁了探視,讓徐晏清好好的靜養。
林伯把人都攔在門口,誰也沒讓進。
林伯在這裏照顧,代表了徐家人對他的關心和重視。
家屬這邊出了個精神報告,表示女人精神早就出了問題,手術失敗,激發了她的病,這些日子她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。
由著,這件事網上關注度高,警方這邊就辦的更加嚴謹。
找了權威醫生過來,重新做了鑒定,結果也是一樣的。
但警方反覆看了很多遍視頻,認為女人在行動的時候,非常的理智冷靜,不像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。
再加上事發現場其他人的敘述,更能證明,她在行動的時候,起碼在做出這件事的時候,理智是有的。
否則,她也不會假裝服軟,讓徐晏清放下警惕。
家屬求了徐振生很久,女人的女兒都跑到醫院來求徐晏清。
徐振生這邊鬆了口。
……
陳念回盛澤園那天。
盛恬正好出差回來,她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,滿臉疲憊之色,還有點感冒。
看到陳念也沒理,直接上了樓。
陳念臉上的淤青褪的還算快,已經沒有最開始看起來那麽嚇人,她每天都會熱敷一下,而且按時吃藥,上藥。
就嘴角破損的位置,好的慢一點。
陳念剛進了房門,還沒關門,盛恬就跟進來。
她看着像是有事。
陳念沒擋著,自顧往裏,她摘了帽子和口罩。
盛恬關上門,帶著濃重的鼻音,說:「我懷孕了。」
陳念愣了下,壓下心裏的驚詫,心想着她還真是敢。
盛恬看到陳念的臉,頓了頓,「你……」
「摔傷的。」
「你當我傻子啊?」
陳念歪頭。
盛恬連連點頭,「摔傷就摔傷唄。」她說著,目光朝着陳念的肚子看了看,「你……姨媽來了嗎?」
陳念:「你放心,我吃了葯的。」
「吃藥也不一定百分百就沒事吧?」
「有了我也會去打掉。」
盛恬嘁了一聲,「你不想打,我也揪着你去打。」
陳念想了下,還是好言相勸,「紙包不住火,你這樣更容易被戳穿。就算是肚子裏的孩子,也能親子鑒定。」
「不用你管,你只要管住你的嘴就行。」盛恬抿了下唇,走到陳念身側坐下來,語氣軟了幾分,說:「只要你肯幫我,我保證你能在這裏家裏好好的。我還能告訴你一些秘密,關於你媽的。」
陳念眉梢微的一挑,餘光看過去。
盛恬揚了揚眉,彷彿自己掌握著什麽厲害的東西。
「我本來就不會說什麽。」
盛恬:「你這臉,是蘇阿姨打的吧?」
陳念笑而不語。
「現在,我懷了孩子,蘇阿姨肯定對我百依百順。你弟弟的事兒,我去說,只要你好好聽話。」
陳念:「不用了,事情已經解決了。你是真的懷孕?」
「當然。」
「那孩子的親生父親……」
盛恬剛想說什麽,立刻剎住車,「這事兒是你過問的嗎?反正只要你閉嘴,沒人知道。」
話音落下,盛恬坐着沒動,她在陳念身邊,莫名的心神安定。
片刻,她才起身,說:「你明天陪我去醫院。」
第178章:一家人
今晚,家裏的人難得齊全,鄭文澤也早早回來。
明天周六,鄭擎西也回了家。
連忙把自己物色好的跑車,給鄭文澤看。
鄭文澤對他挺寵的,基本提什麽要求都會滿足。
鄭擎西這人雖然混賬,但他學習成績卻很好。
高分進的東源大學,也屬於985了。
他學的是金融學,盛嵐初最近在考慮把他送出國去鍍金。
他很有做生意的頭腦,十八歲的時候,跟着鄭文澤去公司聽例會,就很有想法。
因此,他在外頭只要不惹出大禍,夫妻倆基本不阻礙他的業餘愛好。
也不吝嗇於給他花錢。
他最大的業餘愛好就是玩車。
他到現在還惦記著李岸浦的那輛改裝車,確實厲害。
鄭文澤:「這種車,家裏不是有三輛了嗎?怎麽還要。」
「只是看着一樣,開起來可不一樣。現在訂車,還要等三個月就能到手,再晚點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了。」
「你可給我小心點,玩車有風險。」
「我車技那麽好,有風險的是別人。」
盛嵐初從廚房出來,用消毒紙巾擦手,拿過他的手機看了看,說:「不準。」
「媽。我也就這幾年能玩玩,等我畢了業,進了公司,我就收心了。」
盛恬坐在另一邊,嘁了一聲。
盛嵐初注意到她,看向她時,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,說:「怎麽那麽不小心感冒了?」
盛恬聞聲,臉上的笑容多了一點兒討好,「不知道,莫名其妙的就感冒了。」
「去醫院檢查了嗎?」
「在海市的時候去查了一下,就做了個血常規。」
「嗯。明天再去查一下,血常規和B超都做一個,仔細一點好。」
鄭文澤聽到這些,才將注意力看向盛恬,「怎麽了?」
盛嵐初伸手在鄭文澤腿上壓了一下,說:「女人的事兒,你就不要多問了。」
鄭擎西收起手機,抱着胳膊,打量著盛恬。
盛恬討厭他的目光,回瞪了他一眼。
鄭擎西翻了個白眼,「蠢貨。」
盛恬一咬牙,到底是沒有罵回去。
她只是看向盛嵐初。
然而,盛嵐初彷彿沒聽到,拿了手機,要去約婦科專家醫生。
盛恬:「媽,我自己去查就行了。」
「這是大事兒。我肯定是要陪你去的。」她說著,起身去偏廳那邊打。
……
晚飯時間,陳念才下來。
她用遮瑕膏,把眼周圍做了一下遮掩,頭髮放下來,倒也不怎麽看的出來,就是嘴角的傷口還有點明顯。
她到樓下,就看到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場景。
畫面很溫馨。
她站在邊上,視線落在鄭文澤的臉上,他看着鄭擎西的目光那麽的寵溺。
她沒出聲,就一直看着。
鄭擎西跟鄭文澤聊了一會財經,又開始說他的車。
鄭文澤一點也沒有不耐煩,非常耐心的聽著。
他看起來真像一個好爸爸。
盛嵐初想叫傭人上樓叫陳念,一轉頭就看到了她,「悠悠,你站那兒干什麽,過來啊。」
陳念淺淺笑了笑,依言走過去。
她看了鄭文澤一眼,他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很多,朝着她笑了一下,喚了一聲悠悠。
陳念:「爸。」
一個字而已,卻像把刀子一樣,扎到心裏。
她垂着眼,維持着表面的平和。
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,盛嵐初拍了拍鄭擎西,「吃飯了。」
幾個人落座。
陳念回鄭家以後,除了回來第一天,一家人是齊全的,之後就沒有這麽齊全的一塊吃過飯。
飯桌上,盛嵐初提到了老太太,說是快過年了,接過來一起過年。
鄭文澤把這事兒交給了陳念。
吃完飯,盛嵐初特地過來,看了看陳念的臉。
撩開頭髮,能看到眼尾處,還有點淤痕,嘴角也是。
不過這都能遮住。
「慈善宴還是你去吧,恬恬懷孕了,估摸著也就一個多月,還不是很穩。而且她還感冒了,得好好養著。明天下午吧,我給你個地址,你到時候去試一試禮服。」
「好吧。」
這時,鄭擎西過來,手搭在陳念的肩膀上,說:「我也要去。我去保護姐姐。」
陳念側過頭,與他對視了一眼。
「姐姐第一次去這種場面,肯定是不適應的,身邊得有個人呀。」
盛嵐初:「行。那你可是要說到做到,好好保護你姐姐。」
「那是必須的呀。」
陳念淡淡的笑,並沒有多言語。
……
翌日。
盛恬很早就來敲了陳念的門,她昨晚上說服了盛嵐初讓陳念陪着去,正好盛嵐初公司的事兒也忙,就同意了。
盛恬今天素顏。
盛恬站在旁邊看她塗粉底,仔細看了以後,才發現她這臉傷的可不輕。
還有,她皮膚也是真的好。
陳念弄完,就擦了一點唇膏,帶一點點顏色,很淺,很貼合自然的唇色。
她這樣就很偽素顏,特別的小白花。
女人看了都覺得純的讓人舒心又心動。
盛嵐初約的是婦保院的專家醫生,連B超那邊也都一並約好了。
到了就能直接查。
B超做出來,時間還真對得上。
盛恬拍了照片,發給了盛嵐初。
隨後,她帶著陳念去了九院。
路上,她去弄了一套護士服,一套護工的衣服。
兩人在車上換好衣服,盛恬扎了低馬尾,戴上口罩,還真像那麽一回事。
盛恬說:「一會你幫我打一下掩護,我進去,你在外面等我。」
陳念:「那我為什麽要穿這個?」
「不然你站在門口多顯眼,你穿着護工的衣服,就沒人會注意到你了。」
盛嵐初說了,徐家不讓人探視,想去見徐晏清,得想別的法子。
「好吧。」陳念把口罩戴好。
盛恬看了她一眼,覺得她現在露出半個臉,有點過於好看。
就拿出化妝包,把她的眉毛化粗了一點,又給她在眉心靠左邊點了個大黑痣。
隨後,兩人進了醫院。
陳念從樓梯上,盛恬坐電梯。
盛恬到了以後,在安全樓道門口等了一會,陳念還沒出來,她就發了個微信,先進去了。
病房裏就林伯一個,他看了看時間,喊的看護還沒來,他得回一趟宅子,給老爺子去做頓飯。
護士進來,他沒起身。
盛恬心跳如鼓,走到床邊。
徐晏清醒著,小桌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。
盛恬掃了眼電腦屏幕,上面是人工耳蝸的相關手術資料。
第179章:試試
盛恬咳了一聲,餘光注意著旁邊的林伯。
幸好,這會林伯並未注意到這邊,他像是在等人,注意力一直放在門口。
徐晏清伸出左手,右手手指在筆記本電腦的鼠標盤上滑動。
他今天還要掛一瓶葯,護士進來是正常的,他自然也不會去注意什麽。
直到對方握住他的手,方式不太對勁。
他的注意力才從電腦屏幕上挪開,側過臉,便對上了一雙含情脈脈的眼。
他眉尾輕輕一挑,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,沒有說話。
病房裏安靜,說什麽,都能入了林伯的耳朵。
正好這個時候,病房的門敲響。
林伯出去開門。
「吳阿姨上午有點事,讓我過來替一下。」
林伯打量了一眼,眼前的姑娘看着挺年輕,眉毛畫的很奇怪,眉頭還有一顆大痣。
他想了下,「行吧。」
徐晏清的身體素質還不錯,其實第二天就已經不需要人照顧,自主能力很強,基本上都不需要林伯的照顧。
林伯常年陪在老爺子身邊照顧著,這幾天在醫院守着徐晏清,心裏還是記掛著老爺子,怕他吃不慣保姆阿姨的手藝。
現在徐晏清這邊都已經不需要怎麽照顧,也就不會像開頭兩天那麽上心。
林伯說:「少說多做。別打擾他休息和做事。」
「知道。」
林伯說著,領著人進去,對徐晏清說:「我回去一趟,傍晚再過來。有什麽事兒,你跟她說。姓什麽?」
「鄭。叫我小鄭就行。」
林伯注意到站在床邊的護士有些奇怪,兩手空空,什麽也沒做,就那麽站着。
盛恬雙手插著口袋,立馬開口說:「注意休息。」
她說完,就先出去了。
林伯瞥了一眼,沒深究,拿了東西,又吩咐了看護兩句,就先走了。
陳念垂著頭,默默無聲的拿了椅子坐到邊上,沒有驚動徐晏清。
她剛坐一會。
徐晏清開口,「給我倒個水。」
陳念暗暗看了他一眼,徐晏清正在認真看着電腦,並沒有注意她。
應該沒認出來。
她剛才說話的時候,聲音刻意壓了一下。
她走過去,拿了水杯接了半杯水,剛放下,口袋裏的手機震動。
是盛恬的電話,估計是催她出去。
剛才林伯的話,盛恬肯定是聽到了。
陳念猜測,她肯定是想換衣服。
陳念掛斷了電話,把手機放回口袋,剛要轉身,徐晏清突然拍了一下她的手臂,說:「扶我去衛生間。」
他的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。
陳念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他,徐晏清正好低頭找拖鞋。
其中一隻拖鞋被她不小心踢的比較裏面,陳念蹲下身,探身去撿,放在他的腳下。
徐晏清的手壓在她肩膀上,穿上拖鞋,抵着她站起來。
陳念扶着他到衛生間門口,沒打算進去。
徐晏清站着沒動,「我站不穩的,你扶我進去。」
陳念微微歪頭,正好對上他垂下來的視線。
目光相對。
他伸手拉下來了她的口罩。
陳念仿若受驚的小鹿,黑眸中閃過一絲驚慌。
隨即,人被勾著進了衛生間。
陳念不敢亂動,她看到了網上放出來的襲擊視頻,那一刀子,不知道扎的有多深。
陳念被他頂在門上,視線糾纏,她的情緒被他的眼神撥動。
莫名的心緒波動,眼眶跟着發熱。
陳念不由的主動抱住他,「痛不痛啊?」
「不痛。」
他的手指摸了摸她又粗又丑的眉毛,笑了一下,「誰給你畫的?」
她抬手摸了一下,順手抓住他的手指,「盛恬。」
外面傳來一絲響動,陳念一驚,連忙戴上口罩。
剛要轉身,徐晏清給她摁住,重新拉下她的口罩,低頭親了親她,平靜的說:「你敢把盛恬換進來試試。」
他幫她把口罩拉回去。
隨後,他拉開門,陳念扶着他出去。
病房裏多了三個人。
盛恬大概是等不耐煩了,她剛一進來。
孟安筠和葉星茴就跟着來了。
盛恬知道這個孟安筠,是孟家的貴女,聽說很得徐漢義的喜愛,是徐漢義欽點的長孫媳婦。
這樣近距離的,倒是第一次見。
長得挺漂亮的。
孟安筠手裏抱着一束鮮花,葉星茴則提着水果籃和一隻保溫瓶。
葉星茴:「徐醫生,還記得我不?」
徐晏清點了下頭,「葉星茴。」
「果然是學霸,記憶力就是好。」她一邊說一邊暗暗的用手撞了孟安筠一下,「你把花給看護唄,讓她插到花瓶裏去。」
意思是讓她親自扶著徐晏清到病床上。
這點小伎倆,盛恬一眼就看出來了。
她暗自拉了陳念的衣服,先一步上前,扶住了徐晏清,「你傷口深,不好老是走動,快去躺着吧。」
盛恬現在是護士身份。
孟安筠和葉星茴也就沒什麽好說的。
陳念從孟安筠手裏接過了花束,把窗台上,已經開始凋零的花換下來。
葉星茴把保溫瓶塞到孟安筠的手裏,推着她到病床邊上。
床邊的位置,盛恬站着,孟安筠則站在床尾,笑着說:「你好些了嗎?」
「好多了。」
她把保溫瓶放在小桌板上,兩隻手搭在上面,手指動來動去,顯得有一點不知所措,她抿了下唇,說:「這是家裏燉的雞湯,我媽手藝很不錯。你要不要喝一點,嚐嚐看?」
盛恬餘光看過去,內心不免吐槽,她不是應該跟徐開暢結婚了嗎?
這矯揉造作的樣子,是在勾引誰呢。
此時,陳念站在窗檯前,心無旁騖的把花束解綁,重新插瓶。
葉星茴走到盛恬旁邊,拍拍她,「護士姐姐,你站着干什麽呢?」
話音剛落。
房門敲響,緊跟着,真的護士進來了,身後還跟着陸予闊。
葉星茴又看到一個護士姐姐,不由的打趣,「徐醫生,你現在是醫院重點保護對象啊。這麽多護士姐姐進來照顧你。」
進來的護士,看到床邊的人,走過去看了一眼,瞧着眼生,「你哪個科室的?」
盛恬弄了一下口罩,說:「心外科的。」
護士過來給徐晏清掛吊瓶。
盛恬往後退了兩步讓開。
陸予闊雙手插在口袋,走到窗檯邊上,看了眼盛恬,並不是心外科的護士,不過他也沒管。
孟安筠不由的多看了陸予闊一眼,那天晚上,說出徐晏清私生活不幹凈的,就是這個男人。
第180章:我們換
護士給徐晏清紮上針,順便測了一下體溫,又檢查了一下傷口情況,就先出去了。
從盛恬跟前走過的時候,朝着她笑了一下,也沒多管閑事。
徐晏清在她們護士圈裏是熱門人物。
徐晏清住進這一層。
她們幾個護士,搶著要來給他打針,護理。
所以,其他科室的護士過來也很正常。
葉星茴看到打針的護士姐姐出去,轉頭看向站在後側的盛恬,就一直盯着她看,嘴上雖沒說什麽,可眼神卻是在問她怎麽還不走。
盛恬一眼瞪回去。
葉星茴也不是好惹的主,這會是看出來這位護士小姐姐的心思了,這就是個情敵嘛,她咧嘴一笑,陰陽怪氣的說:「這位護士姐姐,還有事啊?」
盛恬眉梢一挑,說:「我是徐醫生的朋友,在這裏待一會,怎麽了?你是徐醫生的誰啊?我在這裏,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?」
「那到不用經過我的同意,咱就說你當護士的原來這麽閑。」
孟安筠回過神來,趕忙拉住葉星茴,讓她不要多說話。
盛恬:「現在的小姑娘,不但臉皮厚,還喜歡多管閑事。」
她上前一步,擠開了葉星茴,站在徐晏清身側,說:「病人需要靜養,你們人是不是太多了?」
這邊叭叭的厲害。
窗檯那邊,倒是安靜的很。
徐晏清拿着水杯喝水,並不出聲。
盛恬彷彿得到鼓勵,開始咄咄逼人,「你倆不用上班嗎?」
葉星茴忍不了了,「你丫的是這一層的護士嗎?你自己不在自己崗位好好守着,你在這兒教育誰呢?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是來干什麽的?」
她這時注意到盛恬胸口連工牌都沒有。
她拿出手機,對著盛恬拍照,「工牌都不戴,我要投訴你。」
孟安筠看到徐晏清皺眉,趕緊制止,低聲說:「好了。別吵嘴了。」
徐晏清低低的開口,「你該回你的工作崗位了。」
這話是對盛恬說的。
他抬眼看過去,盛恬一下子說不出話,看着他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委屈。
葉星茴唇角一揚,露出個得意的笑,暗暗的戳了戳孟安筠。
盛恬站着沒動。
氣氛僵持住。
徐晏清神色冷淡,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,他慢悠悠的喝水,餘光掃向窗外那邊。
陸予闊的注意力全在陳念身上。
陳念雖然被畫粗了眉毛,眉頭還搞了一顆很大的痣,但陸予闊看過那麽多女人的臉,什麽是真什麽是畫上去的,還能看出來。
而且,他站的近,更是能分辨出來。
一眼就看出來,是有意為之。
他起初並沒想到其他,就是有點好奇,趁着她們在吵,伸手就要去拉陳念的口罩,陳念餘光掃見,下意識的避開,側目看過去。
幾乎是同一時間,徐晏清淡漠的聲音響起,「陸予闊。」
陸予闊動作一停,視線與陳念對上的一瞬,腦子跟電擊了一樣,瞬間就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誰。
他不由的瞪大了眼睛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
陳念沒有掙扎。
陸予闊心裏起了層層波瀾,一時都壓不下去。
這時,其他三個人均看了過去。
徐晏清提醒道:「你別在我這裏搞事。」
盛恬認得這人,這是陸氏集團的獨生子,陸國華的兒子。
以前出席晚宴的時候,見過一次。
不過他們的朋友圈重合的不多,加上陸予闊也不是商圈裏的人,不管陸家的生意,所以也就不費神打交道了。
瞧他的神色,怎麽感覺跟陳念是認識的。
陸予闊壓下翻湧的情緒,鬆開了手,諷刺一笑,說:「老馮還說沒人來看你,這不全是人。哪兒還需要什麽看護,我瞧着她們每一個都想留下來,貼身照顧你呢。」
陳念轉回頭,繼續弄她的花。
陸予闊餘光看她,見她神情那麽淡定,想到她對自己那麽決絕,對徐晏清竟然能這麽寬容,簡直窩火。
他咬緊了後槽牙,繼續道:「我看你啊,還是快點交個女朋友。要不然,有些腦子進水的女人,會以為自己還有機會,心甘情願當個見不得光的情人。」
這話,明顯是說給陳念聽的。
「不過也不一定,有些女人,可能就想着睡到你,跟集郵一樣。我前女友就是這樣。」
陸予闊成功的將氣氛推向了另一個極端。
葉星茴是真的什麽話都能接,「你前女友跟徐醫生有什麽關係?你這話說的真奇怪。」
陸予闊笑了,「就是呀,跟徐醫生有什麽關係呢。」
徐晏清將水杯放到旁邊,淡聲說:「你劈腿的見證者。」
陸予闊:「你……」
「你是準備封刀了?這麽閑。」
封刀兩個字,彷彿是在提醒他什麽。
徐晏清看着他的目光平淡無波,卻極有壓迫感。
壓的陸予闊根本不敢反駁,他表情微僵,心裏不爽到了極點。
僵持數秒,陸予闊換上笑臉,道:「我也是剛好有空,就來看看你。最近剛知道我前女友在集郵,心裏實在是膈應的要死。抱歉啊,忍不住在你跟前吐槽,誰叫咱們關係好呢。」
孟安筠看他一眼,而後看向他旁邊一直默默插花的護工。
陳念已經差不多弄完,開始收拾一層層的包裝紙。
徐晏清直接下了逐客令,說:「我這裏有朋友,沒時間跟你聊私事。」
陸予闊沒有立刻就走,餘光落在陳念身上。
氣氛有點僵。
孟安筠打開了保溫瓶,說:「還是先嚐一下雞湯吧。」
徐晏清:「小鄭,你來弄。」
陳念剛想出去丟垃圾,離開這是非之地,出去喘口氣的。
這會被點到名,就只能過去。
孟安筠:「我來吧。」
「讓她弄。」徐晏清堅持。
話說到這個份上,孟安筠也不好繼續堅持。
但她也明白,她現在這個身份,太上心,旁人不知道要怎麽想怎麽說。
孟安筠看了陳念一眼。
陳念拿了保溫瓶到旁邊的柜子上,裏面還有幾塊雞肉,隔着口罩都能聞到香味。
陳念夾了一塊。
雞湯的顏色很好。
陳念都有點饞了。
她將勺子放在碗裏,遞給徐晏清。
他說:「先放著。」
陳念放到小桌板上。
盛恬側過身,拿手機給陳念發了微信。
【出去,我們換。】
發完這個信息,盛恬就先出去了。
第181章:好不好吃?
陳念感受到手機震動,默默的退到後面。
葉星茴看到窗台上的包裝紙,很自然的對陳念說:「你把垃圾收拾一下吧。」
陳念點了一下頭。
徐晏清垂着眼帘,一隻手捏住勺子,輕輕攪拌,說:「陸予闊你不是要走,順道把垃圾帶出去。衛生間裏有衣服還沒洗,小鄭你先去洗了。」
葉星茴一聽,這是都把人支走了,心思一轉,說:「我想起來學校還有事,我先走了。徐醫生,下次再來看你。」
徐晏清微笑說了聲謝。
孟安筠猶豫着,也想開口走。
葉星茴眼神暗示,拍掉她的手,「筠筠你再坐一會。」
葉星茴拉開門,徐振生拎着袋子正好要伸手開門。
「徐大伯。」葉星茴朗聲叫了人。
孟安筠聞聲,無聲的跟徐晏清說了聲我走了,便拎了包走到葉星茴的身側,也跟着叫了聲人。
徐振生淡淡一笑,他看到葉星茴的時候,就猜測到了孟安筠應該也在。
真看到人,他心裏不得不多想。
孟安筠笑說:「我爺爺也看了新聞,昨晚上一直在說這件事。上午我媽燉了雞湯,叫我送過來。」
徐振生點點頭,「多謝老爺子關心了。也謝謝你媽媽的一番心意。」
「順手的事兒嘛。我媽是燉給爺爺喝的,爺爺正好想到,就叫我送過來。不用那麽客氣的。東西送到,我任務完成,這就走了。」
「路上小心。」
「嗯嗯。」
徐振生側開身,孟安筠跟葉星茴一起離開。
徐振生沒有立刻進去,能聽到葉星茴壓著嗓子跟孟安筠說:「你這麽快出來幹嘛?那徐開暢自己出的這種事,騙了你,你還要為他的事兒買單啊?就不能喜歡徐晏清了?這什麽道理哦。」
孟安筠:「別說了。」
「怎麽不能說。你本來對徐開暢也沒什麽喜歡啊,要真喜歡,他幹了這種事,你得多傷心,多難過。他們徐家對得起你嗎?現在連你喜歡一個人都不能自由了,有病啊。」
孟安筠回頭看了一眼,趕緊拉着葉星茴這個炮仗走了。
隨後,陸予闊拿了垃圾出去,陳念則進了衛生間。
徐振生來給徐晏清送午餐,提早過來,順便要跟他聊一聊案件的事情。
剛剛還熱鬧的病房,徐振生一來,都走完了。
他把袋子放在柜子上,看了眼小桌板上的雞湯,「看不出來,你跟筠筠關係這麽好。」
徐晏清:「她以前考試的時候,爺爺讓我給她補過幾天課。算是有點交情。」
徐振生將雞湯拿到旁邊,並不深究這個問題,說:「林伯呢?」
「林伯回去看看爺爺,留了個看護照顧我。」
徐振生把椅子拉過來,在旁邊坐下,「我來這一趟,是要跟你聊聊案件的事。那家人也挺可憐,尤其是那個孩子,才十五六歲。沒了爸爸,總不能讓她連媽媽都沒了。」
「這件事歸根結底,還是得由你自己做決定,要不要追究到底。」
徐晏清態度謙和,「這件事,爺爺既然交給了您,自然由您來決定。我沒什麽意見,我相信大伯您一定能辦的非常妥善。」
徐振生淡淡的笑,眸色平和的凝視了他一會,注意到小桌板上的筆記本電腦,說:「受着傷,就別忙着工作了。現在養好了身子才是要緊事,你的工作能力現在全國都知道了,網上多少人讓醫院領導好好保護你,這一刀子,也讓你出名了。這出名,有好有壞,日後會有人時時刻刻盯着你的一言一行。」
「嗯,我會注意的。」
徐振生只坐了一會,走之前,看了眼在衛生間裏洗衣服的看護,吩咐她別什麽人都放進來。
陳念說了聲知道了。
她的手機很安靜,盛恬竟然沒催她。
陳念把衣服洗完掛好,就出了衛生間。
病房裏這會安靜,人都已經走了。
徐晏清坐在床上,正等着她。
陳念走過去,看到小桌板上的雞湯還沒吃,提醒道:「涼了就不好喝了。」
徐晏清拍了下身側的位置,「過來。」
陳念坐下來,徐晏清拿下她的口罩,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勢,恢復的還挺快,剩下的淤痕都能遮住了。
她扎著低馬尾,頭髮整理的很乾凈。
兩隻耳朵都露在外面。
人工耳蝸的手術不難,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的手術。
但要給她做,就有點難度。
陳念拿過那碗雞湯,主動的喂他。
徐晏清喝了一口,陳念立刻問:「好喝嗎?」
她眼睛亮亮的,意圖再明顯不過。
徐晏清捏住她的下巴,親了上去,撬開她的唇舌。
雞湯的鮮味,充斥而來。
他只親了一會,低聲問:「好不好吃?」
陳念臉頰都發熱了,眉目微動,顧盼生輝。
徐晏清捏了捏她的耳垂,說:「剩下的你喝吧,我不太喜歡這味道。」
話剛落。
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,陳念迅速起身,將口罩戴上。
葉星茴拉着盛恬進來,「徐醫生,這是你朋友?」
徐晏清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。
盛恬兩邊臉頰印着兩個巴掌印,她哭唧唧的一下摔在了地上。
葉星茴氣笑了,「我有那麽用力嗎?你裝什麽啊!你剛推人的時候力氣挺大的,到徐醫生跟前裝什麽弱?」
盛恬坐在地上哭,沒有作聲,委屈的很。
葉星茴咬了咬牙,看向徐晏清,氣道:「筠筠摔下樓梯了!」
徐晏清頓了一秒,眼神冷厲的看向盛恬,「怎麽回事?」
盛恬不服氣:「跟我有什麽關係啊!是她們兩個找我麻煩,我……我……」懷孕的事情,她不知道該不該說,這事兒還需要進一步的商量,她用力咬了下唇,說:「我只是保護我自己而已。」
葉星茴哼了聲,「我們找你麻煩?你可真能編。」
「你敢說不是你找我麻煩?」
葉星茴不理她,急着跟徐晏清說:「徐醫生你去看看吧,筠筠的頭都摔破了,流了好多血,我都不敢給她家裏打電話。」
徐晏清想來了下,拔掉了手背的針,幾滴血珠子落在白色的床單上,特別顯眼,他語氣冷清,問:「送急診了?」
葉星茴:「嗯。」
徐晏清拿了個外套,便跟葉星茴一塊出去。
陳念收回視線,過去把盛恬拉起來。
盛恬這會氣的眼睛都紅了,「真是賤人!」
第182章:女朋友啊?
盛恬氣的肚子都疼了,她頭髮有些亂,連衣服都不似剛才整齊,明顯是跟人拉扯過。
陳念安撫,「你可小心點,你懷著孕呢。」
盛恬很快冷靜下來,反手抓住她的手,「你幹嘛不拉着徐晏清?他要是傷口裂開,你負責嗎?還不快跟過去!看看什麽情況,順便把人拉回來。」
陳念:「我一個護工,也拉不回來啊。」
「你不會想辦法嗎?」盛恬一把給她推出去。
陳念無話可說,只能跟着去了急診。
她追上去的時候,兩人還在電梯口,正要進去。
陳念快速過去,抓了徐晏清的衣服,壓著嗓子,說:「徐醫生,你傷的那麽嚴重,還是在病房裏待着吧。萬一有個什麽好歹,我不好交代。」
葉星茴好似這才想到,一拍腦袋,說:「你看我急的跟什麽似得,我都忘了你還是個傷患,我就想着你是醫生了。」
徐晏清扯開陳念的手,什麽也沒說,推著葉星茴進了電梯。
陳念想了一下,還是跟了進去。
她站在徐晏清的左手邊,電梯裏人多,陳念側身,面朝著徐晏清這邊。
她的手暗搓搓的伸進他的外套,抓住他病服的衣角。
徐晏清能感覺到拉拽感。
葉星茴並不在意這個連眉毛都不會畫的看護,只一臉擔憂的看着徐晏清,說:「你要不跟誰說一聲,你要是有個好歹,筠筠知道了,得罵死我。」
「不要緊,我過去看一下情況。」
徐晏清的沉穩,讓葉星茴心裏安定不少。
陳念垂着眼,視線落在他垂在身側的手上。
他的手往後,抓住她的手,將她的手拉下來。
他沒有立刻就鬆開,停頓了幾秒,才鬆了手。
到了急症室內。
孟安筠額頭確實磕破了,流了些血,但沒有葉星茴說的那麽誇張。
她這會也已經醒過來,頭有點暈,身上也疼。
急診醫生看到徐晏清,驚了一下,連忙將人扶住,「你怎麽能隨便跑動啊,這才幾天功夫,不怕傷口崩了?」
「她怎麽樣?」
「女朋友啊?」
「不是,是朋友。」
「因為有短暫的暈厥,一會要帶去做個腦CT,現在看着暫時是沒什麽大礙。皮外傷還好,已經做過處理了。右手手腕扭傷,左腳有輕微骨折。」
孟安筠看到他,一下坐了起來,「你怎麽跑下來了?」
她額頭已經貼了紗布,她看向葉星茴,十分不快的怪責:「你幹嘛跑去找他啊?」
她略有些激動,血氣上涌,頭就更加暈。
身子一晃,差點又倒下去。
急診醫生連忙上前,把她扶住,讓她躺下來,「可小心點,撞到腦袋可大可小,別激動,平靜點。」
徐晏清站在床邊,用醫生的口吻,「深呼吸,平靜下來。」
孟安筠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。
葉星茴慌了,「哎呀,你別哭啊。我就是害怕,我才去找徐晏清的。這整個醫院我就認識這一個醫生,我錯了,我錯了還不行嗎?你別哭了,也不要生氣。」
她趕忙對跟來的看護說:「你帶著徐醫生回去吧,在這邊我照看着,有什麽事兒,我會第一時間跟你說。」
陳念只站在旁邊,急診醫生去弄了個輪椅。
孟安筠抓住了徐晏清的手腕,說:「對不起啊。」
「要給家裏打電話嗎?」
她想了想,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徐晏清說:「等拍了CT看情況,如果情況不太好,就給家裏打電話,好嗎?」
她望着他,而後點點頭。
隨後,徐晏清跟急診醫生交代了兩句,又囑咐了葉星茴。
全程,陳念都在旁邊看着。
孟安筠看向陳念,說:「小鄭,你快帶他回病房吧。」
她看到了徐晏清衣服上有血跡,還有他手背上乾涸的血跡。
她自然記得,徐晏清還在掛吊瓶。
陳念沒動。
徐晏清拍了一下陳念的手背,說:「走吧。」
出了急症室。
葉星茴追出來,「我跟你交代吧,這事兒確實是我的錯。我覺得那個護士有問題,我就想帶她去見領導,是我咄咄逼人了。我們兩個鬧起來,筠筠就是在旁邊拉架,都是不小心吧,也不能怪那個護士。反正筠筠是不會追究了,這個事兒,你也別跟其他人說,她不想讓家人知道。」
「你知道的,她家裏人護她跟護著寶貝一樣,這事兒要是讓家裏知道,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。」葉星茴嘆口氣,「你幫我跟你朋友說聲對不起吧,都是我的問題,是我的錯,如果她讓我當面道歉,也可以的。」
她原本也沒想到鬧到這個地步。
她跟孟安筠從小一起在長大,兩人關係很好。她是最了解孟安筠的人,孟安筠打小就聽家裏的人話,按部就班的長大。
什麽都被家裏安排的好好的。
很多時候,她都覺得孟安筠活的並不是那麽快樂,家裏人保護的太好,又安排的太好。
連結婚對象都是安排好的,而不是自己最喜歡的。
她都替她感到累。
這一次,孟安筠好不容易能追求一次,葉星茴就是想幫她,急着幫她,不想她退縮回去。
葉星茴紅了眼眶,低着頭,顯然也有些後悔了,「你會因此而討厭筠筠嗎?」
徐晏清並沒有流露太多情緒,只淡淡的笑,說:「你想多了。進去去陪着筠筠吧。」
葉星茴盯着他看了一會,點點頭,「好。」
葉星茴讓開道。
陳念推著徐晏清從她跟前過去。
回到病房。
盛恬還在,她臉上掛着眼淚,看到他們進來,立刻站了起來,說:「我不是故意推她下去的,是她們先找事,所以……」
「沒人追究你,不用解釋,回去吧。我要休息。」
他語氣冷淡的打斷了她的話。
盛恬眼淚汪汪的看着他,站着不動。
她低低的說:「我看到了新聞,還有那個視頻,我很擔心你。這兩天都沒有睡好,所以才想了這個法子,過來看你。」
陳念把徐晏清扶上床,順手摁了護士鈴。
她拿了消毒濕巾,遞給他,讓他擦一擦手上的血跡。
盛恬一把將陳念拉開,直接拉下了她的口罩,說:「我留下來照看你吧,要不然說不過去。」
徐晏清餘光看過去。
盛恬說:「剛才陳念上來的時候,碰到了你們叫的那個吳阿姨。她以為是同事,就讓陳念來替。」
第183章:喜歡
兩者選一。
盛恬自覺比較有勝算,她剛才一個人在這邊想了很多。
徐晏清受了傷,竟然還要下去看孟安筠,這得多重視?
她剛找人打聽,才知道孟安筠跟徐開暢的婚事,不知什麽原因取消了,所以兩人沒結成婚。
她又重新回憶葉星茴那挑事的樣子,第六感告訴她,孟安筠大抵是對徐晏清有意思。
不過應該還沒有挑明。
孟安筠可是勁敵。
徐晏清冷淡的說:「你們兩個都不需要留下。」
盛恬還想說什麽,被陳念拉住,然後抓着她出了病房。
盛恬心裏窩火,一把甩開她,「你幹嘛!」
「你把我身份曝光出來,他豈不是更生氣,你說什麽都沒用了。」
盛恬沒想到這一出,只想着要直接代替陳念。
兩人出了醫院。
陳念拿着鏡子,擦眉毛和眉頭的大痣,說:「人家已經承認錯誤,並且道歉了。我看徐晏清對孟安筠挺看重的,不過那個急診醫生問他是不是女朋友,他說不是,只說是朋友。」
盛恬默了一會,問:「那孟安筠呢?是什麽狀態?」
「比較擔心徐晏清的身體。」
「你覺得她喜歡徐晏清嗎?」
盛恬轉過頭來,很認真的問。
陳念是不止一次看到孟安筠主動來找徐晏清了,「喜歡。」
盛恬一下子就焦灼起來。
沉默半晌,盛恬才稍稍平復下來,「找個地方吃飯吧,下午帶你去一趟美容院做臉,到時候讓他們把禮服送過來。」
盛恬找了家西餐廳。
她有些心不在焉,吃東西都沒什麽胃口。
盛恬看着陳念吃的津津有味,有點看不透,當年的她有多喜歡徐晏清,盛恬可是全部看在眼裏。
她都喜歡到把所有錢都給了徐晏清。
可她現在竟然能放下的那麽徹底。
盛恬托著下巴,問:「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?」
「什麽?」陳念舔了下嘴邊的醬汁,放下叉子,拿過果汁喝了一口。
盛恬想了一下,換了個問題,「你現在對徐晏清什麽感覺?」
陳念重新拿起叉子,吃牛排,不咸不淡的說:「沒什麽感覺,只想遠離他。」
「那我以後要是跟他結婚了,他可就成了你姐夫了。」
陳念並沒有立刻接話,等她把牛排吃完,才認真的跟她說話,「我不覺得他會娶你。」
盛恬彷彿被戳中痛腳,條件反射的爭辯,「他不娶不行,我有他孩子了。」
陳念淡淡的笑。
盛恬急忙道:「只要你不說就行。」她哼了聲,「我還以為你真不在乎呢……」
「我要是在乎,我現在已經威脅他,逼他跟我在一起了。」陳念想了想,說:「秘密交換秘密,你告訴我一個我媽的秘密,我再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關於孟安筠和徐開暢的事兒。」
「你知道什麽?」
「他們婚禮我在現場,我知道一切。」
徐家的這個事兒瞞的很緊,對外只說是兩人性格不合,最終商量著解除了婚約。
盛恬打量着她,猶豫道;「你先說。」
陳念也不怕她不說,「有個女人大著肚子找上了門,直接破壞了婚禮。」
盛恬低聲自語,「果然。」
陳念:「該你了。」
盛恬回過神,隨意道:「你媽外面有男人。」
這是她不小心聽到的。
陳念立刻反駁:「胡說八道!我媽要是外面有男人的話,這幾年她能這麽苦嗎?」
盛恬冷笑,「你愛信不信。反正這是事實。」
「你敢胡編亂造搪塞我?!」
「我說的事實。我當時就是聽到鄭文澤說:沒想到他用情那麽真,自己倒了還不忘給陳淑雲鋪後路,給了陳淑雲那麽多錢。」
「錢……」陳念一時語塞,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麽。
臉色驟然一變。
盛恬說:「說不定,你還是個野種呢。」
陳念眸光閃了閃,冷厲的目光望過去。
盛恬一邊喝牛奶,一邊笑道:「要不然,鄭文澤幹嘛不要你?我也是說實話,你別不愛聽啊。」
陳念:「那他為什麽要接我回來?」
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兒,他完全沒有必要理會網上的那些議論,更不用怕齊家拿她當槍使。
他只需要摔出一份親子鑒定。
如此反倒還能還他清白呢。
她媽媽也不可能出軌,「是你媽當了第三者,現在調過說我媽外面有人!盛恬,你騙誰呢!」
盛恬也急了,「我那時候就真的聽到了鄭文澤那麽說,我沒必要騙你吧,我騙你有什麽好處呢。你媽出不出軌跟我有什麽關係,你以為我真喜歡鄭文澤啊!我討厭死他了!」
她紅了眼,一拍桌子,拿了包,自顧自走了。
陳念憋著一口氣,回了九院。
一口氣到了陳淑雲的病房,她一顆心才稍稍沉靜下來。
她站在床邊,看着已經瘦的沒了樣子的陳淑雲,什麽火都沒有了。
她想到了陳淑雲當初以她的名義開的那張卡,她一直不知道裏面有多少錢,不知道那張卡是否還在。
她在病房裏呆坐了許久,去找了主治醫生,又仔細問了問。
下午兩點。
盛嵐初的助理親自過來接她去了美容院做臉做身體。
造型上,沒有做的太複雜,連編髮都沒有,直接發尾弄卷了一點,然後扎了個低馬尾,耳側別上一枚星形髮夾。
陳念眼尾的位置,化妝師給她畫了一點櫻花,很淡。
眼影用了自然色,看起來就像沒化妝一樣,但皮膚吹彈可破,修飾的特別好。
她嘴角的破損沒有遮。
口紅的色號貼近唇色,並不艷麗。
盛嵐初準備的小禮服是淺粉色的紗裙,換好衣服,盛嵐初的助理給她拍了個照片。
鏡子裏的陳念,特別的漂亮,純潔又乾淨。
眼尾的櫻花和嘴角的那點破損,成了點睛之筆。
衣服的款式挺簡單的,慈善宴,沒必要打扮的花枝展昭。
這樣簡簡單單最好。
這場慈善宴,還請了明星,辦的挺隆重。
還有個紅毯。
陳念到的時候,南梔特意出來見她,看到她身上的衣服,不免皺眉,「你怎麽穿過季的衣服,這都很多年前的款了。」
「是嗎?我不知道。」
「不過你今天真的非常漂亮,哪個化妝師啊,太會化了。」
一輛賓利緩緩而來,李岸浦坐在車內,視線落在紅毯那邊,聚光燈掃過來。
他微的怔住,車子沒停,他便開門下去。
第184章:我在乎
慈善宴請了很多當紅明星,記者比平日裏要多一倍。
紅毯主要是明星的秀場。
其他人可以不走,直接進內場。
場內的話,記者就少很多,只舉辦方指定的媒體在裏面拍攝。
陳念是不打算走這個紅毯,沒必要在這裏嘩眾取寵。
她就是個素人,走這個紅毯,也實屬沒什麽必要。
南梔帶着她往內場走。
正說衣服的事兒,陳念突然就被人狠狠的往後拽了過去,南梔動作挺快,一下將她護住。
兩人一回頭。
李岸浦沉着一張臉,黑眸中還有未散的恍惚,他手勁很大。
陳念疼的不知自覺地皺了眉頭,他這神情,與之前他發燒在家裏對她發瘋的時候很像。
但這會,他是清醒的。
是以,很快就鬆開了手,眸色暗了幾分,說:「你今天很漂亮。」
陳念揉了揉胳膊,「謝謝。」
南梔的助理正好拿了厚披肩過來,南梔將陳念包住,說:「先進去吧,這裏人多。」
李岸浦跟她一道進。
鄭擎西早就到了,跟他的狐朋狗友一塊,正跟幾個明星坐一塊聊天。
他們這邊座位安排也是有講究的。
前面幾桌都是企業大拿。
陳念和鄭擎西代表着鄭家,自是坐在前面,兩個人一桌。
李岸浦相對靠後一些。
他倒是沒跟過去,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,掏了根煙抽了起來,他們的位置並不遠,陳念就坐在斜前方,一個人端坐着。
光影交錯。
周圍的熱鬧,與她隔絕。
三無不時有人過來跟李岸浦聊天,還有女明星來搭訕。
他應付的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他喝了口酒,起身過去,坐在陳念身側,側著頭,眼睛落在她臉上,說:「誰給你安排的衣服,那麽缺德。」
陳念:「盛嵐初安排的。」
「要不要換?」
她側過臉,視線相對。
陳念發現他目光特別溫柔,她輕眨了眼,說:「不用了吧,太麻煩了。我又不是明星,誰在乎我穿什麽。」
「我在乎。」
陳念坐着不動,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。
李岸浦坐姿一直沒變,連目光都沒有挪開。
陳念都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了。
正想說點什麽,鄭擎西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兩人身後,直接上手,在兩人頭上一推。
差一點就親上。
李岸浦反應快一步,抓住鄭擎西的手,陳念被一下推到他身上,臉直接扎到了他脖頸處。
皮膚相觸。
他幾乎能感覺到陳念的唇,貼到他皮膚上。
溫溫軟軟的。
喉結滾動,李岸浦抬起眼,看了鄭擎西一眼。
鄭擎西朝着他揚了揚眉,摁在陳念腦袋上的手沒有鬆開。
陳念拍拍他的手背,言語間帶著慍怒,「鄭擎西,你給我放手!」
鄭擎西揚了下眉,適時的鬆開了手。
陳念立刻從李岸浦身上退開,頭髮都有些亂了。
她剜了鄭擎西一眼。
他聳聳肩,指了指嘴巴的位置,說:「口紅花的好厲害,快去補補。」
陳念臉頰微紅,掃了眼李岸浦的脖子,全蹭他脖子上了。
她塞了張紙巾給他,自顧起身走開了。
李岸浦抿著唇,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脖子,「想幹嘛?」
鄭擎西在他身邊坐下來,說:「一件事,你那輛跑車,借我用用。你借我的話,我幫你看着鄭悠。」
李岸浦哼了一聲,沒接話。
「我媽可看不上你。盛女士這人,凡事都講究利益,她把鄭悠接回來,又大張旗鼓的讓她來慈善宴露臉,肯定是有目的。」
李岸浦餘光瞥過去。
鄭擎西肩膀靠着他,狡黠道:「借不借?」
李岸浦笑了起來。
陳念到衛生間補了下口紅,這個場地還有二樓,南梔說二樓是幾個重量級的客人。
這場慈善宴辦的挺大,有官方介入。
因此參與進來的頭部企業比較多。
除了拍賣,最後還有兩個大主題。
教育和醫療。
邀請明星,則是為了拉關注度。
陳念回去的時候,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老者,由主辦方的領導招呼著上樓。
陳念停了停。
這個人,陳念印象深刻。
這不就是在曲召閣,幫她的那個平叔嗎?
平叔與人交談的時候,朝着這邊看了眼。
陳念抿了一下唇,一顆心略提起來,沒有迴避。
這邊除了她沒別人,他肯定能看到。
平叔進了樓梯。
陳念走到了樓梯口,朝上看了看。
樓梯口站着兩個保安,他們朝着陳念看了一眼,顯然這樓上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上去。
陳念回到場內,李岸浦已經坐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鄭擎西獨自坐在那裏。
台上節目已經快要開始,餐桌上已經上了一些點心食物。
陳念入席。
慈善宴節目安排的挺好,並不枯燥。
而且甜點做的都很美味,大型活動,南梔事情很多,她抽不出空過來陪陳念。
陳念要拍的青花瓷碗在倒數第二件,陳念按照盛嵐初的價錢,順利拍下,她上台說了兩句。
兩側的大屏幕,是她放大的臉,特別的清晰。
全場的人都能看到。
講完話,工作人員帶着她去登記。
剛一進附近的房間,就有人從後面,捂住了她的口鼻。
她都來不及掙扎,整個人便軟了下去。
……
醫院內。
孟安筠需要留院觀察一天,她跟家裏撒謊,說跟葉星茴一塊去山莊泡溫泉,明天再回。
今兒個原本是要跟着四哥去慈善宴湊湊熱鬧。
現在兩個人都沒得去,只能在醫院裏待着。
葉星茴坐在床邊,捧著臉,說:「你要不要去看看徐晏清啊?」
「不去。」她捧着手機,「我已經給他發過信息了,你別想花頭了。」
孟安筠把慈善宴的照片遞給她看,「你看看,你要是不搞事,咱們現在在這裏玩。還有你喜歡的男明星呢。」
葉星茴眼巴巴的看着,說:「為了你,不看男明星也沒事。」
孟安筠其實也沒心情看這些,她放下手機,平躺着想事。
葉星茴盯着她的臉,想說點什麽,又怕她覺得煩。
孟安筠背過身去,心裏說不出的滋味,似有兩個小人在腦子裏打架,心煩的要命。
不知過了多久,她蹭一下坐起來。
扭頭看向葉星茴。
十分鍾後,孟安筠站在徐晏清的病房門口。
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,醫院裏很安靜,靜的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
她輕輕的叩了房門,而後推開門走了進去。
第185章:吃人
陳念睜開眼,人在房間裏。
她體內有一團火在燒,燒的難受,但還能忍受。
她呼吸發沉,渾身發燙。
眼前是一臉擔憂的南梔,旁邊則是他們請來的醫務人員。
這種大型活動,都配備救護人員。
因為是冬天,大家又穿的少,保不齊會發生什麽意外。
南梔抓着她的手,這休息室裏,就三個人。
除了她倆之外,就一個醫生。
醫生說:「看她這個狀況,估計是吃錯東西。先回家去好好休息,沒別的辦法。」
南梔吩咐她不要亂說話。
醫生就先出去了。
陳念扯開身上的披肩,她覺得熱的難受。
南梔立刻給她披上,將她抱住,「醫生給你打了鎮定劑,忍一忍就過去了。」
陳念覺得口乾舌燥,點了點頭,她轉過頭,一雙眼睛紅紅的,眉目間全是春色,那是她自己無法控制的情潮,臉頰上也是兩坨紅暈。
「在哪兒找到的我?」
「是孟家四少孟鈞擇給你送回來的。說你暈倒在草叢裏。」
陳念腦子一時清醒一時混沌,「孟家四少?」
「是啊。可你知不知道,李岸浦找了你一個多小時也沒找到你。孟鈞擇說的那個地方,李岸浦也去找過,可他過去的時候,並沒有看到你。你說奇不奇怪?」
南梔遞了冰水給她,陳念喝了一口,胸腔裏的那團火壓下去一點,她靠在南梔身上,將水杯貼住臉頰,「送我去醫院吧。」
她現在沒辦法判斷自己是否沒問題。
一個多小時,什麽都有可能發生。
更何況,這之前她還是無意識的狀態。
門口,李岸浦和鄭擎西都在。
南梔拉開門,正好孟鈞擇正好過來。
李岸浦主動同他打了招呼。
孟鈞擇只是微笑頷首。
他容貌清俊,戴着一副金絲邊的眼鏡,禮貌的說:「慈善宴結束了,我要回去了,順道過來看看鄭悠小姐的情況,她醒了嗎?」
南梔點頭,「她醒了,沒什麽事兒。」
「那就好。有什麽問題,你們可以直接找我。」
「好。謝謝四少。」
「那我就先走了。」
南梔要送,孟鈞擇婉拒。
兄走出會場,車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,兩人上車。
孟鈞擇扯下領帶,丟到旁邊,有明顯的不耐煩。
他身體有隱隱的不對勁,體感很明顯,但並沒有到失智的地步。
他取下眼鏡,揉了揉眉心,對司機道:「去私人醫院。」
「是。」
……
鄭擎西進了休息,一屁股坐在陳念身側,歪頭上下打量,說:「姐。你沒事吧?怎麽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。」
陳念:「熱吧。」
「熱?這裏也沒開暖氣啊,你這樣該冷吧。你看着像是在發春。」
陳念睨了他一眼,「出去。」
「那可不行。我答應了我媽,要照顧好你,帶你回家的。」
南梔拿了外套進來,說:「我送你去醫院吧。」隨後,跟鄭擎西說:「在這裏不用你,你跟你的狐朋狗友玩去,我一會給盛阿姨打電話交代。反正你在這裏也沒用。」
鄭擎西回頭看了李岸浦一眼,想了一下,就走了。
李岸浦覺出陳念的異常。
他說:「我開車送你們去私人診所。」
南梔:「也行。」
陳念這會已經開始逐漸難受,她抱住南梔,閉着眼不想看任何人。
隨後,三人出去。
李岸浦讓司機開車過來,他喝了酒,也不好開車,就坐在副駕駛。
陳念咬著唇,力氣逐漸變大,南梔都快被她給掐死了。
到了診所。
李岸浦拉開門,伸手去拉陳念,她現在這個樣子,南梔根本沒法下車。
他握住陳念手的那一瞬,她跟聞著肉味道的小狗,直接被吸引了過去,雙手抱住了他的胳膊。
李岸浦很順利就把她從車上弄下來。
南梔緊跟着下去,立刻擠到兩人中間,讓陳念重新回到她的懷抱。
但陳念抓着李岸浦的手不放。
南梔拍了好幾下,才迫使她鬆開。
陳念很燙,這是李岸浦的第一感覺。
她趴在南梔的肩膀上,盯着他看,那眼神,彷彿要把他給吃掉。
水潤潤的一雙眼,矇著一層霧氣。
一張臉紅的力氣,連帶着眼睛邊上的那朵櫻花都顯眼了不少。
這誰吃得消呢?
李岸浦喉結滾了滾,想捂住她的眼睛,想把她給吃了。
剛走到診所門口,李岸浦的手機響起。
他看了一眼,不由的回過頭,往後看了看,並沒有看到其他車子。
他沒接,也沒掛。
緊跟着南梔她們進去。
診所醫生他認識,交代了一下情況,就給送到樓上的休息室裏,對症下藥。
醫生給上了安定劑,讓她先睡。
……
病房裏沒人。
孟安筠愣了幾秒後,立刻出去找護士。
今兒個病房裏就徐晏清一個人,照理說他傷成那樣,自己一個人也走不遠。
孟安筠第一個想到的是,他是不是去找自己。
當即給葉星茴打的個電話,詢問徐晏清有沒有過去。
葉星茴:「沒有啊,就我一個人。」
她還出去看了看,並沒有看到任何人,只有護士在忙。
孟安筠也不多說,掛了電話。
徐晏清現在可是醫院裏的一塊寶,他要是有個什麽閃失,誰都擔待不起。
「你要不給他家裏打個電話問問,是不是出去了?」
兩個人正說著。
徐晏清從吸煙室出來,緩步往這邊過來。
孟安筠看到他,長長吐了口氣,快步過去,扶住他,「你可真是嚇死人了!」
徐晏清神色很淡,淡的有些冷,眸低結了冰。
孟安筠從未見過他如此,微的愣了下。
眨眼間,那抹冷厲又消失不見。
徐晏清:「我只是去抽個煙,你怎麽上來了?」
「啊,我……我睡不着,來串門。」
「哦。」
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,身上的煙味很重,不知道抽了多少。
孟安筠低聲說:「抽煙對身體不好,還是少抽點吧,而且你現在還傷著。」
「嗯。」他冷淡的敷衍,神色始終是冷。
甚至含着一絲慍色。
孟安筠不知道他怎麽了,回到病房,他坐到床上,正好手機震動。
他看了一眼,接了起來。
孟安筠給他倒溫水,餘光注視着他。
徐晏清將手機舉到耳邊,「喂。」
李岸浦說:「咳,剛抽不開身接。有事嗎?」
徐晏清並未立刻出聲。
孟安筠驚道:「徐晏清,你流血了!」
第186章:夢
淺灰色的病號服,迅速被鮮血染紅。
徐晏清好似沒什麽感覺,目光隨意的落在某一處,冷道;「不準動我的東西。」
孟安筠摁了護士鈴,可她等不及,急匆匆的跑出去叫醫生。
李岸浦自然聽到電話那頭的動靜,他低低的一笑,說:「已經動了。」
徐晏清嗤的笑出聲。
隨即,掛了電話。
李岸浦心裏交織著一團火,站在房間門口沒進去。
南梔拿着手機從房裏出來,他側開身。
慈善宴南梔的團隊算是主力之一,她這個組長走開,很多事情就有點亂。
電話一個接一個的。
陳念現在已經穩定,她就跑出來接電話。
南梔走開幾步,壓著脾氣指揮。
李岸浦一隻手搭在門把上,看了她一會,直接推門進去。
陳念這會是睡著了,一張臉還是紅彤彤的,嘴巴抿的很緊。
明顯身體還是很不舒服。
李岸浦伸手摸了摸她的臉,她是身體本能的反應,往他掌心蹭了蹭。
軟軟的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。
他心念一動,手指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嘴唇。
稍微重了一點,陳念發出一絲動靜。
他一下掐緊了她的下巴,正欲將她拉起來,南梔走了回來。
「李總!趁虛而入,不太好吧。」
李岸浦手捧著陳念的臉,低眸看着,「我想要,你以為你阻止得了?」
「那我只能報警了。」
李岸浦轉過頭,南梔已經撥了號碼,她舉着手機給他看。
南梔一顆心懸著,李岸浦名聲在外,出了名的手段狠辣,遠遠瞧著能讓人上頭,但真的接觸,還是讓人害怕。
李岸浦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僵持。
李岸浦倒是不急着接電話,慢慢將陳念放回去,給她蓋好被子,轉身朝門口走,從南梔身側經過。
沒有半點停留,也沒有半句廢話。
南梔暗自吸了口氣,等他出去,連忙關上門。
是家裏來的電話。
「小少爺不見了。」
李岸浦眉頭微動,沉了語氣,「都找過了嗎?」
「監控上什麽都沒有。我是準備睡覺,專門上去看了一眼,最近小少爺用功,我怕他熬夜看書。可我進去,書房的燈還亮着,人不見了。估摸著是從窗戶把人弄出去的。」
李岸浦沉吟數秒,「等著,我這就回來。」
他走之前,給診所的醫生交代了兩句。
……
徐晏清的傷口崩開了。
醫生給他重新處理好,「傷口本來就深,你自己也是醫生,應該明白自己的身體情況。盡量還是少走動,好好在床上休息一陣。」
徐晏清點點頭,蒼白的臉上,沒什麽情緒變化。
薄唇緊抿著。
一雙眼,又黑又沉。
值班醫生掃了一眼,「怎麽連看護都沒有?」
徐晏清:「稍後會過來。」
「你現在這個情況身邊不能一個人都沒有,一會我讓護士多你這邊,有什麽事情你就摁鈴。可不能再四處走了,也別抽煙了。」
徐晏清點了點頭。
孟安筠一直站在旁邊,等醫生出去,她才跟出去仔細問了一下徐晏清的傷勢。
值班醫生不太清楚她是徐晏清什麽人,不過剛看她這麽緊張,也就仔細說了說。
顯然是比表面看起來要重的。
孟安筠回到房內,徐晏清還沒休息,坐在那裏看電腦。
他沒抬眼看她,只道:「你回去休息吧,已經很晚了。」
「等看護過來,我就回去。」她拉過椅子,在旁邊坐下,目光朝着電腦屏幕看了一眼,建議道:「醫生讓你好好休息,就先休息吧。學術論文,也不急於這一刻。」
「睡不着,傷口疼。」
孟安筠笑了下,言語間充斥着擔憂,說:「我以為你不知道疼呢,剛才流那麽多血,你一點反應都沒有。」
徐晏清這會沒什麽精力,沒有接話。
安靜片刻,孟安筠軟著語氣,說:「休息吧,好不好?要不然,我就去告訴徐爺爺了。」
徐晏清側目看向她,孟安筠眼神裏除了擔憂並沒別的情緒。
四目相對。
片刻後,徐晏清才點了下頭,說:「好。」
他躺下來,孟安筠幫忙把筆記本電腦收了收。
她把燈調暗,拉上床邊的帘子,自己坐到沙發上。
凌晨兩點。
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。
孟安筠過去開門,是個男看護。
人挺高,有一點壓迫感。
「我是徐先生叫來的看護。」
孟安筠點了點頭,只簡單跟他說了一下徐晏清的情況,就回自己病房去了。
也沒打擾徐晏清休息。
孟安筠離開後不久,男看護走出病房,去了安全樓道那邊,拉了個人出來。
身上也穿着看護的衣服,看身形是個女人。
他把人送進去後,沒一會就離開了。
徐晏清躺在床上,稍稍側過身,看着躺在旁邊陪護床上的女人。
陪護床比病床要矮半截。
女人側身躺着,一動都不動,臉上帶著口罩,眼尾上的櫻花有些暈開了,但還是能看出來花瓣的形狀。
頭髮有些亂,幾縷髮絲落在眼睛上。
別在耳邊的髮夾也已經歪了。
徐晏清伸出手,拉下她的口罩,順手掐住了她的下顎,將她的臉轉過來。
整張臉露出來。
他手勁不小,她的眉頭便不自覺的皺了起來,那雙眼緩緩睜開。
床頭暖黃的光落在她眼睛裏,眸色溫柔似水。
她低低的喊疼。
聲音又軟又輕,帶著一點兒哭腔。
陳念感覺自己快要被折騰死了,明明好好睡着叫,又被人扛出來。
她就那麽一點意識,整個人半夢半醒的。
都有點分不清楚所發生的是真的,還是夢境。
徐晏清的臉就這麽出現在眼前,她想這肯定就是夢了。
她身上那股子躁動,並未完全消散。
小鹿在心坎上發瘋一樣的蹦迪,讓她特別的不舒服,睡着也不舒服。
她沒動,也沒掙扎,就那麽看着他。
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就等著這個夢,自己進行下去。
視線交織著。
她眼裏的情絲逐漸清晰。
然,徐晏清的眸色一直是清冷的,她越是情動,他就越是冷。
片刻後,他稍稍用力,將她的腦袋托起來,而後俯下身去,他這個動作,必然壓到傷口,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。他心口的那團火,如何都壓不下去。
他吻住她的唇,而後咬住她的唇瓣。
陳念吸了口氣,疼痛感,讓她意識到,眼前的這一切,也許並不是夢。
第187章:氣
陳念現在的情況不禁逗。
即便是疼痛,都足夠刺激她。
但她的腦子逐漸清醒過來,就是身子綿軟無力。
下一秒,徐晏清突然鬆了手,整個人支撐不住,一下從床上掉了下來,壓在了陳念的身上。
陳念被他砸的徹底清醒過來。
徐晏清一隻手撐住身子,額頭冒出細細的冷汗。
陳念條件反射的把他從身上推開。
陪護床就這麽大,徐晏清一下子又摔到地上。
陳念坐起來,這才想起來,他還傷著。
腹部的位置,冒出來一點點血跡,在衣服上暈開。
但並不多。
陳念費勁巴拉的把他從地上拉起來,弄回床上,她掀開衣角,紗布都已經染紅了。
她一陣心悸,想要摁護士鈴。
徐晏清一把抓住,「沒事。」
「流血了!」
「傷口沒綳,只是流點血而已。」
她並不知道,沒多久之前,他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。
她的皮膚炙熱,徐晏清的手很涼,貼在皮膚上,還有點舒服,「你確定嗎?」
他喉結動了動,唇色很淡,閉着眼睛,眉心微微蹙著,似是在隱忍着什麽。
陳念瞧著那些血,心裏始終還是有些擔憂。
正想說點什麽,徐晏清突然開口,聲音低沉:「舒服嗎?」
這話語裏,藏着很重的戾氣。
陳念這會心思在他的傷口上,並沒細想他這話的意思,「舒服。我還是去叫醫生……」
話沒說完。
陳念就被他狠狠拽到了身上,睜開眼,眸低有湧起了暗潮。
他揪住她,一翻身,便將她摁在床上。
陳念迅速抓住他的手腕,「你瘋了!」
他冷笑一聲,真是瘋了魔。
陳念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沒有鬆開,卻無法拉開他的手。
她感覺今晚發生的所有,都特別魔幻。
呼吸一陣陣的發緊,她望着徐晏清的眼,他墨色的瞳仁裏,倒映着她幾乎快要失去理智的臉。
她心底生出一絲羞恥,卻又抵擋不住這一切。
徐晏清低下頭,貼近她的右耳,輕輕吻了一下。
陳念閉上眼,咬緊牙關,一言不發。
徐晏清心裏的鬱結並沒有得到釋放。
他低頭,冰涼的唇落在她的脖頸上。
動作溫和。
陳念下意識的縮了脖子,餘光望過去,想讓他停止。
……
半小時後。
陳念急呼呼的跑出去叫醫生。
她的手上帶著血,都不用她說話,護士看到了,立刻進去叫了值班醫生。
兩個人跟着陳念進了病房。
徐晏清躺在床上,臉色蒼白如紙。
值班醫生氣夠嗆,看向陳念。
陳念這會帶著口罩,兩隻耳朵紅紅的,她微低着頭,說:「他剛摔下床了。」
值班醫生沒說話,跟護士一塊,剪開紗布。
傷口在流血,不過線沒有崩。
陳念站在旁邊,一眼就看到了刀口,她頭皮麻了一瞬,心都緊了一下。
身體裏沸騰的血液,一下就涼下來。
她的視線往上,落在徐晏清的臉上。
他正看着她,目光沉靜無波,黑深的眸子像漩渦,一不留神便要掉進去。
陳念慌忙移開視線,掃過他凈白的手指,臉又熱了起來。
她此時雙目泛紅,眼睛裏的情絲還未完全退散。
醫生給徐晏清清理,止血,仔細查看無礙後。
又給他重新纏上繃帶。
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,值班醫生不再贅述。
陳念跟着值班醫生到門口,他說;「別讓他再折騰,必須要好好休息。命要不要了?」
陳念:「知道了。」
值班醫生有點忍不住,「他可是矜貴人物,一定要好好的仔細的照顧著。不能由着他亂來。」
陳念連連點頭,「我會好好照顧著的。」
醫生和護士離開。
陳念回到房間。
徐晏清掛上了藥水,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差,唇色越發的淺。
陳念坐在陪護床上,盯着他看。
經他這麽折騰,陳念身上的那股勁倒是散了很多,腦子更加清醒。
她重新回憶了一遍晚上發生的一切。
真的更做夢一樣。
又亂又懵。
她記得自己被南梔送去了診所,南梔一直都陪着她,還有李岸浦,怎麽又會出現在徐晏清的病房裏?
徐晏清:「給我擦手。」
陳念回神,去洗手間弄了熱毛巾,給他擦了擦。
給他擦手的時候,陳念不自覺的臉熱,胡亂的擦了兩下。
徐晏清發出輕嗤,「擦乾淨點,我不想留你的味道。」
停頓數秒後,他低低沉沉的吐出一個字,「臟。」
語氣裏帶著嫌惡。
陳念抬眼,他已經閉上了眼。她氣不過,起身要走,徐晏清抓住她的手,很用力,是存着火的。
……
李岸浦回到家。
李緒寧的蹤跡被掃掉,他的定位器也是關閉的。
李岸浦獨自坐在客廳裏,一隻手夾著煙,另一隻手握着手機。
手機震動,發出叮的一聲。
這是李緒寧定位器顯示的聲音。
他將手裏的煙咬在嘴裏,點開來看了眼,而後抓了車鑰匙出門。
一路疾行。
車子進了山裏,到了目的地。
他關了導航,這裏他很熟。
山腳下,站着一個男人,他走過去,對方並不攔著,只說:「他叫你別動他的東西。」
李岸浦大步上去。
四周圍漆黑一片,安靜的只有他的腳步聲。
很快,他便到了地方,李緒寧站在那裏,聽到腳步聲,他轉過頭,手電的光照向他。
「爸。」他喊了一聲,挺平靜的,不慌也不怕。
這是他媽的墳頭,自然也沒什麽好怕的。
李岸浦沉沉的應了一聲,走到他身側,「沒事吧?」
李緒寧抱怨道:「等你半天了,幹嘛要晚上來掃墓?」
「怕嗎?」
李緒寧搖頭,「有什麽好怕的。要真有鬼,我還真想跟我媽聊幾句,可我在這裏站了半天,什麽也沒看到。」
李岸浦笑了下,側頭看向墓碑,李緒寧將電筒的光就照在上面。
墓碑的照片退了色,成了黑白。
照片上是個年輕的女人,臉上的笑容很淺,可這是她為數不多的照片裏,最好的一張照片。
李岸浦抽了根煙,就帶著李緒寧離開。
第188章:照顧
陳念心裏是存著氣的。
她無聲的扒拉他的手指,想把他的手拉開。
可他卻抓的特別緊。
陳念咬著唇,難受的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,然後憤憤的看向他,「你什麽意思?我為什麽會在這裏?我要回去,你把手放開!」
他閉着眼,沒什麽反應,像是睡著了。
可不管陳念怎麽扣他手指都沒用,手指都被她掐出指甲印子了,他都沒鬆開。
最後,陳念放棄,只能在旁邊坐着。
中間護士進來拔針,陳念用被子蓋住兩人的手,人趴在床邊,沒叫人家看出來。
天快亮的時候,她睡了一小會。
一直到門口傳來動靜,她瞬間醒來,拉上口罩,徐晏清的手已經鬆開,她輕而易舉就從他掌心裏抽出來。
並站了起來。
林伯帶著早餐進來,陳念整個人緊繃著。
林伯看了看床上的人,瞧著臉色比之前差了很多,「昨天沒發生什麽事吧?夜裏發熱了嗎?怎麽看着臉色那麽差。」
陳念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林伯上前,摸了摸徐晏清的手,掌心是燙的。
他這會才看向陳念,擰了眉毛,「吳阿姨呢?還沒來?」
年紀輕就是做不了事。
他的語氣有明顯的不快。
陳念說:「還沒來。」
「你這是怎麽照顧人的?他發熱了,你沒注意到嗎?光顧著睡覺了?」
陳念垂著頭,沒有吱聲。
林伯摁了護士鈴,沒一會,護士就進來。
測量了體溫,已經燒到三十八度八了。
護士看了一下傷口,傷口倒是沒什麽問題,不過有點發紅,估計發炎了。
護士倒是沒提昨天的事情,她去叫了醫生。
檢查過後,開了葯,給徐晏清掛上藥水。
順便把繃帶換了一下,保持潔凈。
值班醫生擰著眉毛,有些焦急說:「你們這邊一定得有人照顧著,盡量少讓他走動。這才過了幾天啊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林伯都不用深問,就聽出來看護並不是一直都在病房守着。
護士扎針的時候,徐晏清醒了。
被子下,他的手下意識的抓了一下,只抓緊了被子。
林伯:「你可以走了……」
徐晏清:「林伯。」
他的聲音沙啞低沉,顆粒感很重。
林伯一下被拉過注意力,走到床邊,「怎麽不跟我說看護有問題呢?若早就知道,我昨天傍晚就過來了。」
「我沒事。爺爺怎麽樣?」
「你爺爺就是老毛病,加上做飯阿姨的手藝不和他胃口,還有就是記掛着你的身體情況。這不,讓我一早過來照顧你。」
徐晏清抬手揉了揉額頭,說:「跟看護沒什麽關係,發熱也是正常的,不需要擔心。您也不必在這裏照顧我,還是緊著爺爺的身子。他年紀大,受不得半點病痛。」
「我不在一天,你就發熱,我哪兒還放得下心。」林伯餘光瞥了眼陳念,想了下,說:「我還是給吳阿姨打個電話,年長的總是經驗豐富些。年紀太輕做事太不上心了。」
徐晏清言語間帶著點厭煩,說:「就她吧。別麻煩再找其他人了,我原本也不想有人在這裏待着的。」
陳念並不想留下。
林伯知道徐晏清這人話雖不多,主意卻很定,脾氣也是硬的。想了想,便收起了手機,只能多囑咐她幾句。
陳念的手機震動,她出去接電話。
是南梔。
「你在哪兒?!」南梔的聲音很大,又驚又急。
她剛醒過來,就躺在房間的床上,她去找了診所醫生,發現他也被敲暈了。
想到昨晚上李岸浦看陳念的眼神,她真怕已經發生了什麽。
陳念:「在九院。」
「啊?」這個地點,南梔一下子聯係不起來。
「我沒事,你放心。你沒事吧?」
「就是被打了一下,脖子疼。其他到沒什麽。」
昨晚上的事兒,是有些玄乎。
電話還沒掛,盛嵐初的電話進來,她先接了起來。
盛嵐初:「擎西說你在慈善宴上出事了?什麽情況?」
「等我回去再說吧,我現在也有點懵。」
「你在哪兒呢?」盛嵐初的語氣有些焦急,「你昨晚上是跟南梔在一起?」
「是的。我還有些頭疼,想再睡一會。」
她的聲音懨懨的。
盛嵐初沉默了一會,說:「好,那你好好休息。這事兒,我會去弄清楚的。」
「謝謝,盛姨。」
「昨晚上的視頻我都看了,你表現的很好。很漂亮。」
又說了兩句,才掛了電話。
盛嵐初掛斷了電話,一把將倒在沙發上的鄭擎西拽了起來。
他也是玩到天亮才回來。
「再跟我說說昨晚的情況,仔仔細細說一遍。」
她語氣嚴肅,鄭擎西也不敢弔兒郎當。
盛女士認真的時候,脾氣可不好。
陳念打完電話,林伯正好出來,他拉着陳念到旁邊,教訓了她一頓。
他是真想換個看護,但徐晏清那樣說了,他也不好堅持己見。
林伯要了陳念的電話,「這兩天,你就在這裏照顧著,別再掉鏈子。要是做的好,讓他滿意了,等他出院回家休養,我還雇你。你要是做的不好,我就去你公司投訴你。」
「知道了,我會好好乾的。」
「進去吧。」
陳念回到病房,先去衛生間洗了個臉。
徐晏清這會坐着,小桌板上放著早餐。
林伯去食堂買粥了。
他沒想到徐晏清會發熱,帶過來的早餐,有點豐盛,但並適合他現在吃。
「水。」他吃了一口饅頭,有點咽不下去。
陳念給他倒上。
一碗炒粉絲,林伯親手炒的,粉絲根根分明,看起來很不錯。
混著炒蛋和胡蘿蔔絲。
徐晏清推了一下盒子,說:「你吃吧。」
語氣很淡,聽不出什麽情緒。
陳念不領情,憋著氣,說:「等林伯回來,我去食堂吃。」
「那就餓著。」他一點也不客氣,直接將整碗炒粉絲扔進了垃圾桶。
他呼吸有些沉,身體嚴重不適。
陳念看了眼垃圾桶,一言不發的坐在旁邊的座椅上,背過身去,不跟他說話。
她獃獃看着窗外。
今天是個陰天,烏雲流動很快,像是要下雨。
徐晏清的手自然放在身側,手指上的指甲印一個都沒褪掉,深紫色的,一個個印在他的手指上。
他整個人無力的靠在床上,微微歪過頭,目光落在她的身上。
「想做我女朋友嗎?」
第189章:絕版
陳念凝望着灰色的天,烏黑的瞳孔,微微動了動。
她沒有反應,老僧入定一般。
病房裏陷入沉寂。
他的話彷彿落入大海,連波瀾都沒有。
徐晏清冷哼,閉上了眼休息。
片刻,陳念回過頭,問:「你剛才是不是說話了?」
徐晏清閉着眼,薄唇抿成一條線,沒有應聲。
「我想。」
她的聲音小小的,輕輕落在他耳朵裏。
話音落下。
林伯進來,陳念起身,「我去吃個早飯。」
現在時間還早,醫院食堂人不多,陳念要了一碗熱乎乎的雞蛋面,現做的,味道還不錯。
少油少鹽。
做的也很乾凈。
陳念吃完,連帶著湯都一並喝下去,整個人都緩過來。
她沒有立刻就走,坐着玩了一會手機。
食堂的人逐漸多起來,進進出出不少人。
南梔發了視頻和照片過來。
是昨天場內照片。
拍的很有水準,氛圍感抓的特別妙,很有感覺。
但評論裏還是有些嘲笑的聲音,關注點自然是陳念的衣服。
陳念想了一下,沒有回病房,而是離開了醫院,去了南梔家裏。
走之前,給林伯打電話交代了一聲。
南梔還有很多後續工作要做,她回家洗了個澡,換了身衣服,就馬不停蹄的去了公司。
後頸疼的厲害,都只能忍着。
她剛到公司,就碰上了盛嵐初。
盛嵐初是來了解昨晚上的事兒的。
整個慈善會,主辦方都是交給南梔他們公司做的,從舞台到場內不知,還有現場流程環節,包括人力全部都是他們公司承辦。
因此,會場裏出現任何問題。
最終問責的,也是他們公司。
南梔所在的寶匯,是業內排名第一的公關公司。
南梔在車上給陳念發了信息,隨即下車,主動過去打招呼,「盛姨。」
盛嵐初微笑着點了下頭,同她一塊進了大廈。
電梯內,盛嵐初問:「悠悠怎麽樣?」
「情緒還穩定,我讓她吃了早餐再睡的。您放心,我會好好照顧悠悠的。」
盛嵐初沒問其他。
南梔先下電梯,盛嵐初去了總經理辦公室。
如此看着,盛嵐初對陳念的事兒,還挺上心的。
經過一個上午的工作,南梔是感覺出來了,公司是將陳念這件事給忽略了,當做無事發生。
中午,她回家接陳念一塊吃飯,給她講了一下。
她把昨晚上的客人名單,弄了一份,遞給陳念。
「也不全。有些人很注重隱私,也講究做好事不留名,除了上層幾個領導知道,都不對外公開。昨天二樓客人的名單,我弄不到。好像是主辦單位親自招呼的。」
陳念翻了一圈。
孟鈞擇的名字在裏面,昨晚上的事兒,她還記得一些。
再仔細想一想,她甚至還記得,有人摸她了,也親她了。
然後出現了一個人打斷了。
耳朵的問題,她沒聽清楚他們說什麽。
她當時的狀態,是有一絲的意識,但這一絲的意識,又被藥物所控制。
她只看到模糊的身影,一個非常模糊的輪廓。
孟鈞擇把她從外面抱進來的時候,她已經有點清醒過來,一方面是在外面被凍的,另一方面是藥物攻擊着她。
她盯着孟鈞擇的名字看了一會,說:「你能約到孟鈞擇嗎?」
南梔說:「能啊,早上的時候,他還親自給我打了電話,問你是否有事。孟鈞擇是個出了名的好脾氣,口碑很好的,能力強,又潔身自好。是名媛千金最想嫁的。不過,他快要訂婚了。要不是孟安筠的事兒,早就訂了。」
「虧得他昨晚上抱你進來的時候,沒人看到,要不然不知道傳成什麽樣。保不齊,影響他訂婚呢。」
陳念吃飽,放下筷子,拿了紙巾擦了擦嘴,說:「那你記得約約看,我去醫院了。」
……
下午。
徐晏清的情況並沒有好轉,陳念回來的時候,他已經睡著了。
林伯不放心,就留在了這邊。
到了晚上,徐晏清都沒醒。
林伯沒回去,留在這裏陪夜。
林伯也沒讓她留下。
陳念回了盛澤園。
她回來的早,只盛恬身上蓋著毯子,坐在客廳裏看電視。
盛恬看到了她在慈善宴的照片。
主辦方在官博上發了照片和視頻,陳念的照片混在裏面,倒也不輸給那些明星。
不過普通人和粉絲只關註明星。
只有上層圈子裏的人,才會關注到陳念的身份。
盛恬:「昨天可算是出風頭了,我朋友群裏,不少人討論你身上那件過時的衣服。不過吧,我覺得挺適合你的。衣服嘛,好穿就行,過不過時有什麽關係,對吧?」
話音剛落。
盛嵐初從後面走過來,「我說悠悠怎麽穿這個衣服,是不是你搞的?」
盛恬一頓,「我沒有。」
「還敢說沒有!這是我衣櫃裏的衣服,早就已經絕版了,不是你,還能是誰?」盛嵐初從陳念身側走過,語氣透著冷厲,十分的嚴肅。
盛恬一時發愣,盛嵐初一臉慍色,讓她有點怕,可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麽,眼圈一熱,緊抿了唇。
盛嵐初居高臨下看着她,「悠悠姓鄭!是你叔叔的親生女兒,你搞這種小動作,除了讓我難堪,還能做什麽?」
「你哪天能懂事?以前跟你弟弟爭,現在又要跟悠悠爭!你想氣死我是嗎?」
盛恬一言不發,眼淚刷的掉下來。
她迅速的低頭,擦掉眼淚。
盛嵐初:「每次都哭,有用嗎?幾歲了還搞這種小把戲。去給我道歉。」
盛恬胸口起伏,她懷著孕,情緒波動比較大,她感覺委屈極了。
用力咬著唇,一隻手抵在小腹上,低聲道:「根本就不是我做的!是鄭擎西!也就只有他才會這種無聊的事情!您……您也只會把鄭擎西的錯都甩到我身上!」
她站了起來,「我現在懷著孕,醫生說我胎不是很穩定,頭三個月要好好養著,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悅。媽,你想讓我流產嗎?」
說完,她不再看盛嵐初的眼睛,扭頭就上了樓。
氣氛一時有些僵。
盛嵐初長長吐出一口氣,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,朝着陳念無奈的笑了笑,說:「你放心,這件事我會讓她給你道歉。對了,我今天去過寶匯了,問了問你的事兒。監控我也看了,這事兒有些奇怪啊。你自己有印象嗎?」
第190章: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?
會場裏有幾個位置沒安裝攝像頭。
陳念出去的那個門,是私設的。
主辦方看過會場圖之後,圈了幾個位置,不讓安裝攝像頭。
像這種有貴重拍品的慈善宴,攝像頭都是寶匯提前安裝,並且在安裝之前,還找了專業的安保公司進行設計。
避免在發生意外情況的時候,束手無策。
他們原本的攝像頭是覆蓋住全場的,連死角都沒有。
但因為主辦方的要求,就多了很多死角,有些地方,攝像頭照不到。
而陳念的行動線,正好都是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。
這件事真要追究起來,就只能報警。
可一旦報警,事情就會鬧大。
對陳念的名聲不好。
寶匯這邊就暫時把事情壓下,也沒讓下面的人討論,盡量減少閑言碎語的產生。
盛嵐初說:「現在,我想知道的是,你有沒有被欺負。要真的是被欺負了,那我們就一定要追究到底,絕對不能白吃這個虧。你是鄭家的人,我們鄭家可不是隨便能被人欺負的。」
她的神情認真又嚴肅。
似是真的在為她的事情操心和考慮。
「這事兒,一會等文澤回來,我還要跟他再說一說。」盛嵐初抓住她的手,「別怕。我知道這種事很難開口,但如果一直忍下去,你能保證這個人不會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威脅你嗎?」
確實,女孩子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,絕對不能忍受。
盛嵐初說的話,沒有毛病。
陳念想了一下,搖搖頭,說:「什麽也沒有發生。」
「那你想不想追究這件事呢?」
陳念一臉猶疑,「您覺得我該追究嗎?」
盛嵐初沉吟數秒,說:「這場慈善宴請來的人來頭都不小,除了那些明星之外,非富則貴。你還是這種場合的新人物,會發生這種事,只有兩種可能。要麽是得罪了人,對方要在這種場合讓你難堪;要麽就是商業死對頭在這裏碰上,他們見你是新面孔,身上又穿了過時的衣服,就拿你當槍使,去陷害對家。」
「當然,還有一種可能。就是想讓你報警,讓你自己把事情鬧大,那你就自己把自己的名聲給毀掉了,畢竟你身上確實沒發生什麽事。但人言可畏,你原本可以當一個清清白白的名媛千金,可事情鬧大的話,你就……」
說到這裏,她停了停。
陳念等了一會,見她一直不說話,側目看過去。
「我去找盛恬聊聊。」她沉了臉,就要起身。
陳念一把抓住她,「要不就算了,反正最終我什麽損失都沒有。而且,她懷孕了,就當做無事發生吧,爸爸那邊也別提了。我也不想報警。」
盛嵐初一臉抱歉,「早知道我該跟你一塊去。」
……
夜半。
盛恬偷偷摸摸的進了陳念的房間,一把將她拉起來,「你的衣服跟我沒關係。我可以發誓,你去參加慈善宴,我什麽都沒做。你知道的,我媽就喜歡維護鄭擎西那個臭小子。」
陳念看了一下時間,凌晨三點。
這是孕婦嗎?
她閉着眼,嗯嗯了兩聲,就要倒下去睡覺。
盛恬又把她拉住,「你聽到沒有?」
「聽到了。你懷著孕,是不是該早點睡覺?」她費力的睜開眼,有些惱火,但還是沉着氣,耐心的跟她說話。
盛恬哪裏睡得着,肚子裏多了個東西,對她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,她得想一個絕佳的計策,讓徐晏清既發現不了,又能夠成功跟他結婚。
對付一個徐晏清就夠費勁,現在又來了個孟安筠。
「你把孟安筠的婚禮仔細給我說一遍。」
陳念拿過抱枕,靠在上面,閉着眼睛把重點挑出來說了一遍。
盛恬聽完,就沒再說話,抱着膝蓋深深思考。
陳念懶得管她,很快就睡著了。
隔天。
南梔約就到了孟鈞擇。
南梔選的地方,挑了家私人餐館。
兩人提前二十分鍾到餐廳,南梔點好菜,兩人就在包間等人。
沒想到,只等了十分鍾,人就來了。
服務生帶著人進來。
這兩天一直下雨,孟鈞擇帶著一身水汽進來。
兩人起身,陳念跟着南梔叫了一聲孟四哥。
南梔家裏跟孟家也有商業合作,豪門圈子,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都在商場混,圈子總有交合的時候。
加上南梔現在的工作性質,打交道的豪門富二代就更多。
孟鈞擇微笑點頭,目光在陳念身上停留了一會。
陳念主動搭話,「那天多謝您。」
孟鈞擇脫了西裝外套,入座,「不過是舉手之勞。」
南梔笑說:「當時的場合和情況,要不是四哥的舉手之勞,還不知道悠悠會發生什麽事呢。」
陳念給他倒茶水。
孟鈞擇雙手托住茶盞,表示了感謝。
陳念說:「醫生說我是貧血,加上室外天氣太冷,身體一時受不住就暈倒了。你別說的那麽嚴重,會嚇著人的。」
南梔斜了她一眼,「你還說呢,我跟你說了要你多吃點,你偏不聽。幸好是沒暈倒在台上。」
陳念:「你也知道我那身衣服,吃多了凸顯小腹。本來上鏡就胖一圈,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,當然要最好的狀態。」
「就你那套衣服算了吧。你那後媽,就是故意叫你來出醜的。」
陳念瞪她一眼,「瞎說什麽。」
兩個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玩笑話。
孟鈞擇抿著茶水,並不打擾。
菜剛上來,南梔就接到個電話,有事要先走。
「孟四哥,我一會要是回不來,就得麻煩你幫我把悠悠送回家了。我盡量快點回來。」
孟鈞擇:「沒問題。」
南梔走後,包間內的氣氛便沉了下來。
包間裏的暖氣很足,孟鈞擇只著一件淺灰色,挺括的襯衫,袖子捲起一點,手腕上是歐米伽經典款的男士表。
他給人的感覺很斯文,看人的眼神,也是溫潤的。
不會讓人有壓迫感。
眉眼間,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和友好。
兩人安靜的吃了一會,孟鈞擇放下筷子,喝了口茶水,說:「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?」
陳念捏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。
她抬起眼,對上他的目光。
確實,當時陳念沒有看清楚男人的臉,但她能聞到男人身上的氣味。
那氣味跟孟鈞擇身上的是一樣的。
所以,差一點侵犯她的人,就是孟鈞擇。
第191章:周旋
陳念沒想到孟鈞擇會直接挑開來講。
她今天來這一趟,是想試探一下,孟鈞擇的意圖。
照理說,事情做的那麽乾淨,他會裝傻到底。
孟鈞擇給她添了水,「當時我也中了招,只是沒有你那麽嚴重。」
陳念迎着他的目光,突然福至心靈,想起了之前,她在徐漢義的生日宴上當過服務生。
只是她不記得,當時孟鈞擇是否在場。
當時,顧武還想把她送給誰,難不成是……
她又想到,這場慈善宴,平叔也參加了。
而她在曲召閣時,看到顧武就是平叔手底下的人。
難不成,是顧武把她送給他的?
孟鈞擇見她一直不說話,笑說:「害怕了?」
陳念穩了穩情緒,「我聽說,您快要訂婚了。所以,是誰要害您呢?」
孟鈞擇眉尾輕輕一挑,看向她的眼神微微變了變,笑說:「我也很想知道,說不定你能幫我。」
「什麽意思?」
孟鈞擇從大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盒子,寶藍色的錦盒,四四方方,並不是很大。
他遞給她。
陳念想了下,接過來,打開看了看,是一條鑽石手鏈。
「就是要委屈你,暫時做我幾天見不得光的情人。沒弄錯的話,你是你媽媽出車禍之後,才進的鄭家,對吧?」
陳念不語,只是默默的合上蓋子,將盒子放在旁邊。
孟鈞擇:「我不相信,一個堅持那麽多年都不回頭找爸爸的人,會突然回家。一定是有什麽事兒,才促使你回到鄭家的,對嗎?」
陳念笑道:「我是走投無路。」
孟鈞擇只是淡淡一笑,神情莫測。
混跡商場的人,有一萬個心眼。
要從他們手心裏得到好處,並不容易。
「您不是快要訂婚了嗎?就不怕……」
「我若不沉淪,蛇怎麽出動呢?」
話音未落。
有人輕叩包間的門。
隨即,服務生推門進來,看向陳念,說:「陳念小姐,洲際的老總叫您過去說話,就在隔壁,您去嗎?」
李岸浦之前大張旗鼓的追過陳念。
孟鈞擇倒是有些印象。
「你們在一起了?」
陳念搖頭,「並沒有,我過去看看。您等我一會。」
她拿了手機,跟着服務生出去。
李岸浦就站在門邊,陳念剛一走出門,就被他狠狠拽住,拉回了包間內。
孟鈞擇倒是不慌不忙,站了起來,很有禮數,「李總。」
要論地位,孟鈞擇倒是不用站起來跟他打招呼。
但孟鈞擇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,並不怎麽擺架子。
陳念暗暗掙扎,李岸浦將她的手用力的攥在手裏,不讓她掙脫。
「這一頓應該我來請。慈善宴那天多虧了四少,要不然我的念念還不知道得凍成什麽樣。」
他抓着陳念的手背到身後,連帶着手臂都給她摁住,陳念不得已只能貼在他身上。
孟鈞擇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一圈,淡笑道:「我也吃的差不多了,就不在這裏打擾了。」
他拎起了外套,「那天不過是舉手之勞,換做誰都會幫忙。不用特意感謝。」
說完,他就走了。
陳念也沒多言語,該說的也都已經說完了。
等人離開,陳念才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,「你幹嘛?」
李岸浦:「你說我幹嘛?」
他的語氣有點沖,壓著怒火。
陳念拿了手機和那隻錦盒,打算走。
李岸浦直接把那隻錦盒搶了過去,看也不看就丟進了垃圾桶裏,「現在開始,你就是我李岸浦的女人。」
陳念打量他的神情,「你知道什麽?」
「孟鈞擇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好。」
陳念朝他跟前走了一步,「你知道慈善宴上的事兒?」
李岸浦:「在這些男人跟前,你耍不了小心思。入了套,你只有被玩死的份。」
陳念平淡的說:「那也是我的事兒。」
她彎身,從垃圾桶裏將那個盒子撿起來。
李岸浦一把拽住她的手,「你就不怕連累你媽?」
陳念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。
「還有趙程宇,還有文蘭鎮的那一對老小……」
陳念拿起桌上的水杯朝着他的臉潑過去,她的另一隻手也立馬被握住。
陳念倒也不掙扎,只是冷冷的盯着他,望着他眼裏滔天的怒火,並不畏懼,她不發一言,烏黑的眸子,如一潭死水,沒有任何波動。
也許,她在走進鄭家的那一刻,就沒想過要全身而退。
半晌,李岸浦鬆開了手。
陳念拿紙巾,擦乾淨手上的水漬,沉默著離開。
她打車去了九院,去看陳淑雲。
李岸浦的話,讓她有些心慌。
她趴在陳淑雲的身上,不敢太過用力,她只能緊緊的抓着她的手,從她的掌心裏,汲取一點點溫暖。
這一晚。
她趴在陳淑雲的病床邊上睡了一夜。
……
過了兩天。
陳念接到林伯的電話,讓她去醫院照顧徐晏清。
陳念應了下來。
下午,她才過去。
時間不太趕巧,她到的時候。
孟安筠在。
她沒敲門就直接推門進去,沒想到就聽到了她類似於表白的話。
陳念頓了一下,又立刻退了出去。
孟安筠的話被打斷,臉就不自覺的熱了起來,她朝門口看了一眼,又轉回頭,看了看徐晏清。
自那天摔了樓梯之後,她就再沒來過。
中間隔了四五天了。
她一直在想,心中實在難熬,就主動的跟孟老爺子交代了自己的心事。
老爺子是非常疼愛自己的孫女的。
在孟安筠這邊,所有的條條框框,都是虛設。
本身,兩家的聯姻就還在。
只是徐開暢的事兒,實在有些惡劣,兩家人現在暫時就沒有再提婚事,再者是孟安筠年紀輕,也不急着嫁人。
就暫時擱置著。
老爺子只給了一句話,「你心裏喜歡誰,只要這個人人品沒有問題,我都同意。結婚,還是自己喜歡最重要。」
有了爺爺的話,孟安筠才真正的有了勇氣。
她愁眉苦臉了一周,臉上終於有了笑容。
就好像身上的枷鎖被一下子打開,身心都愉悅了。
孟安筠目光灼灼,臉頰緋紅,語氣卻是堅定又歡愉的,「我沒說要直接當你女朋友,可以從朋友開始做起,就跟相親一樣,如果還是很心動,就在一起。」
表白這種事,多少是有些不擅長。
她沒有對任何人表白過,徐晏清是第一個。
……
陳念站在外面,安靜的等。
第192章:貼心的女朋友
孟安筠是緊張的,但她又很坦蕩,眉目都是明媚的。
她想了想,還是應該再說一下徐開暢的事兒,「我對感情的事情,比較遲鈍。自小,我就不用費神想自己的事兒,都是家裏人給我安排好的。你也知道,我們家族裏頭,就我一個女孩,大家都疼我寵我。從小到大,別人有的我都有,別人沒有的我也有。我幾乎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。」
「跟徐開暢也是家裏安排的,我爸媽我爺爺,還有叔伯哥哥都說他人很好。會照顧人,像我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,又耍小性子的,就適合這樣的人。我跟他相處一段時間,對他的感覺,就跟家裏的哥哥一樣。」
「我不討厭他,也願意多一個人這樣疼我照顧我。但是我對他,並沒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,也不會時常想着他。」
孟安筠:「說白了,我這樣的人,一點個性都沒有。日子過的稀裏糊塗的,我有時候想,如果婚禮上沒發生那樣的事兒,我往後的生活會怎麽樣。」
「但我很喜歡現在的日子,我知道我想要什麽,也知道我要爭取什麽。」
徐晏清的神情一直淡淡的,但那雙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身上,深邃的眼眸,讓人覺得他在很認真的聽。
他整個人清減了不少,皮膚呈病態的白。
可他生的好看,病態讓他身上多了一份脆弱感。
讓人無法挪開眼睛。
很想抱他。
不管是男人,還是女人,都會見色起意。
孟安筠覺得自己也是。
徐晏清:「我跟徐家其他任何一個小輩都不同,你應該知道。」
「不會的。你跟他們是一樣的,甚至比他們會更好。只是你不願意融入,是你自認為不同而已。」
徐晏清唇角泛起一抹淺笑。
「其實,我認為你比徐開暢更好。你沒看網上對你的評價嗎?你是徐神。」
孟安筠似是想到什麽,「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阮雅靜?可是,她已經跟徐開暢在一起了。那天,我在他們家裏,感覺出來他們兩個挺好的,那天你願意陪我去,是不是想去看她?」
孟安筠有些難過,低低的說:「你總要走出來了,難道還要把人搶過來嗎?他們都有孩子了。你一定很喜歡她,要不然,也不會願意背鍋,接手她的孩子。」
徐晏清淡聲說:「我只是不想讓我爺爺失望。」
孟安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。
他的神色不變,看不出來情緒。
半晌,孟安筠才意識到了什麽。
孟老爺子說過,徐漢義對徐開暢是很看中的,打小就是按照繼承人培養,也指望着他做出傑出貢獻,能做出比他更大的成就來。
徐晏清不想讓爺爺失望,是不想讓徐漢義對徐開暢失望,而不是他自己。
她突然便知道了癥結在什麽地方。
也知道了,他為什麽說自己不同。
話到這裏,孟安筠沒再說下去。
她坐了一會,起身去把看護叫進來。
林伯走之前,也跟她說過,會有看護過來。
剛才是跟徐晏清說話,現在話說完了,得把人叫進來。
陳念就站在門邊上,孟安筠:「你進來吧。」
陳念依言走進去。
幾天沒見,徐晏清看着瘦了些,他垂着眼,並未看她。
眼下也沒什麽事兒,她待在這裏反倒是多餘的。
孟安筠給徐晏清帶過來一些書,她坐在床邊,拿給他看。
孟安筠把書拿出來之後,就進衛生間上廁所。
陳念坐在沙發邊的椅子上,低頭看手機。
徐晏清餘光看過去。
只能看到一個側臉,戴着口罩,只露出一雙眉眼。
神色平靜的看着手機,很認真,不知道在看什麽。
徐晏清發熱了足有兩天,這兩天,他大部分時間都處在昏睡的狀態。
一天當中,醒過來的次數不多。
但每一次,都只有林伯在旁邊,沒有其他人。
「倒水。」
陳念聞言,眼帘一動,收起手機,起身過去給他倒水。
她將杯子遞過去。
徐晏清看着手裏的書,伸手去接,仿若真的把她當成是看護而已。
陳念看到孟安筠的水杯也空了,順道給她也添了水。
說了那麽多話,肯定會口渴的。
孟安筠很快就出來,看到她給自己倒水,說了聲謝謝。
陳念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。
李緒寧給她發信息。
他今天去學校裏考試,一早上就給她發信息匯報,考完一門匯報一門。
卷子簡單,他每次都能提前完成。
然後就給她發信息吹牛。
李緒寧發的多,手機震動頻率就很高。
陳念都懶得回他。
她剛想看點別的,就聽到孟安筠低叫了一聲,她側目看過去,原來是徐晏清翻了水杯,杯子裏的水,全倒身上了。
這一刻,徐晏清朝她看過來。
陳念微的一愣。
水都倒在了腿上,位置比較敏感。
孟安筠拿了紙巾要去擦,被他抓住了手腕,溫和的說:「你先出去,我換一下衣服。」
陳念作為看護,這事兒自然是由她來做。
陳念拿了衣服放到他手邊,徐晏清卻沒動作。
僵持數秒,他問:「你在等什麽?」
陳念頓了頓,給他解扣子。
指尖不可避免,要碰到他的皮膚。
兩人距離很近,徐晏清紋絲不動。
他問:「這幾天都做了什麽?」
「在家裏休息。」她視線落在自己手指上,並不看他。
她確實多數時候待在家裏,除了那天出去跟孟鈞擇吃了頓飯。
「是嗎?」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。
陳念解開最後一顆扣子。
腰腹的位置,裹着白色的繃帶,繃帶也濕了。
腹部的線條,並沒有完全的消失。
他的腰挺細的,一絲多餘的肉都沒有。
黑色的內褲邊緣露在外面,緊貼著皮膚。
陳念雖不是第一次見,但每一次見著,都能被誘惑到。
陳念問:「你能自己換褲子嗎?」
「不能。順便給我擦個身吧,去衛生間。」他理所當然的吩咐。
陳念看着他沒動。
「你在等我傷口發炎嗎?」
衛生間裏,放著一把塑料椅子,之前林伯給他擦身,他就坐在上面。
陳念扶着他進去。
林伯給她發了傷口處理的步驟,還有那些擦外傷的葯。
她一一準備好。
拆了繃帶,那條傷口很顯眼。
她就蹲在他跟前,徐晏清垂眸看着她,說;「我以為你會是個貼心的女朋友。」
第193章:女朋友,是不是可以特別一點?
陳念愣怔了幾秒,抬頭望向他。
他的視線懶懶落在她的身上。
眼裏含着幾分諷刺。
陳念眨了眨眼,突然就笑了一下,她的笑很純粹,好像只是高興。
笑完,她便垂了眼帘,繼續處理他的傷口,嚴格按照林伯的吩咐,給他上藥。
衛生間裏,開著暖風和暖燈,正對著陳念的背。
她畢竟不是專業的看護,怕自己弄不好,消毒這個步驟,做的格外認真。
包紗布的時候,他不肯起來,又靠着牆壁很近。
紗布要繞過他的腰,姿勢就格外的親密。
徐晏清從頭至尾沒有任何舉動,可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,讓她沒辦法忽視。
陳念幾乎不看他的眼睛,只有在問他這樣是否正確的時候,才看他一眼。
這樣短暫的一眼,都差一點要掉進他的漩渦裏。
她纏了四五圈。
徐晏清淡淡的說:「你想讓我的傷口發炎,就直說。」
她一下停住,正好兩人的距離是最近的時候。
她抬了抬眼,對上他涼涼的眼神。
「啊?」
「想纏幾層?」
視線交纏,陳念的心跳開始不可控。
他的視線往下移,在她的唇上掃了一眼。
他明明什麽也沒說,也沒做。
可她的唇,卻開始發癢。
連呼吸都變得凌亂起來。
她眼睫微顫,手指貼在他的腰上。
誰能抵擋徐晏清。
更何況,還是一個半裸的徐晏清。
陳念喉頭滾了滾,剛要收回手,就被他握住,整隻手,都被他包裹在掌心裏。
四目相對的瞬間。
徐晏清仰起臉,手指往上,抓住她的手腕,稍一用力,就將她整個人往下拉。
兩片唇,很輕易的碰在一起。
這個吻很淺,只是輕輕的吻了一下,並未深入。
可卻在兩人的心上落下一簇火苗,鑽入心扉。
徐晏清鬆了手。
陳念沒有立刻退開,抬手扯了扯他的嘴唇,重新吻了吻他,問:「女朋友,是不是可以特別一點?」
「看你表現。」
……
徐晏清換完衣服,陳念扶着他出去,而後把孟安筠叫進來。
有些事,兩人心照不宣。
就算改變了身份,也不會改變現狀。
陳念坐回沙發的椅子上,心神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。
她拿出手機刷信息,轉移一下注意力。
江焱上次給她發了馬蹄糕的做法,陳念一直沒空去實操。
這會,倒是什麽都想起來了。
她把信息複製下來,放在備忘錄裏。
快要過年了,陳念打算到時候買些材料,去文蘭鎮跟趙奶奶和糰子住幾天。
過幾天,趙程宇也該考完試,放假了。
到時候讓他先過去,也能幫趙奶奶分擔一下。
她把要做的事情,要買的東西,都記在手機備忘錄。
孟安筠在病房裏待了一下午,她話挺多的,但那些話題,又很豐富。
她看的書多,每年暑假都會跑出旅遊,眼界開闊,自是與陳念不一樣。
與之相比,陳念的知識庫就很匱乏。
傍晚。
孟鈞擇來接她,親自來了病房。
陳念看到他的時候,一顆心都提起來,連忙找了個借口,先離開了病房。
她刻意壓了聲線,跟徐晏清說了聲,就去食堂吃晚飯。
從孟鈞擇身側走過的時候,明顯感覺到他看了她一眼,幸好來的時候,陳念在眉形上稍微做了改動,還貼了個假劉海,若不是很熟悉的人,不太容易看出來。
孟安筠的幾個哥哥都是生意場上的人,跟徐家小輩不同,徐家這批人,大多是搞學術研究。大家偶爾會聚會,關係不遠不近,也就跟徐開暢關係好一些。
這要是因為他是孟安筠的未婚夫。
幾個哥哥怕孟安筠被欺負,自然是要站出來撐腰。
孟安筠在群裏說自己在醫院的時候,大家都沉默了一分鍾。
這個舉動,表明了孟安筠的想法。
孟鈞擇趁此提出過來接她,孟安筠欣然接受。
孟安筠說:「等徐大伯家送來晚餐,我們再走。反正就我們自己人吃飯,遲到一點也沒事。」
孟鈞擇笑着看她一眼,不置可否。
拉過椅子坐下來。
孟安筠拿杯子去倒水,孟鈞擇便看向徐晏清。
視線相對。
孟鈞擇對徐晏清的印象並不深,他在徐家的存在不高。
見面的次數更是寥寥無幾。
徐家的人,每一個身上都帶著一種優越感,那是深刻在骨子裏的。
與他們這種生意場上混的人,不太一樣。
徐晏清並沒有主動搭話。
孟安筠給兩人介紹了一下,「咱們應該有一塊吃過飯,之前徐爺爺生日宴的時候,也見過的吧?」
孟鈞擇:「那天我出差,剛好錯過了。」
「好像是。」
孟鈞擇喝水,並不多話。
約莫坐了二十分鍾,徐振生來給徐晏清送晚餐。
孟鈞擇立刻起身,禮貌的叫了人。
雖說兩家發生了不愉快,但明面上還是保持友好。
「徐大伯。」
徐振生點了點頭,「你倆有心了。」
孟安筠走的時候,跟徐晏清說:「我明天研究所會比較忙,晚上再過來看你。」
徐振生站在床尾,拿出食盒,笑道:「筠筠什麽時候跟晏清關係這麽好了。」
「我崇拜他呀。網上好多人想見他都見不到,我這近水樓台的,必須要把關係打好。他可是徐神哎。」
徐振生微微一笑。
孟鈞擇笑着輕輕拍了拍她的頭,「什麽時候這麽花痴的,你自己也是神。」
「那沒有。我遠遠不及徐三哥的腦子。」
徐振生沒再搭腔。
孟安筠禮貌的跟他們說了拜拜,就跟着孟鈞擇走了。
徐振生將筷子遞給他,「老爺子交代了,等你出院直接送你去文蘭鎮修養。快過年了,林伯要準備過年的事兒,這幾天就讓看護在這裏照看你。慧芳也要過去幫著一起置辦,所以一日三餐,就不特意送過來了。」
徐晏清拿起筷子,說:「醫院食堂的伙食還行,我原本也不想麻煩您和大伯母。」
徐振生雙手背在身後,說:「你回徐家的時候,老爺子把你過繼到我名下。法律上,我們是父子,你跟開暢是兄弟。」
「但你跟親哥哥的前妻走在一起,說出去總歸不好聽,尤其是現在你名聲在外,這事兒一旦傳出去,對你沒有好處。你真的不該跟筠筠有過多的往來。你該替你爺爺想一想,若不是他,你怎麽會有今天?你該懂得感恩。」
第194章:親親
徐晏清十九歲進的徐家門。
在徐振生家裏住過一段時間,徐漢義最開始把人丟給他來照顧,大學的學費,包括生活費都是由徐振生提供。
不過徐晏清過於優秀。
各類獎學金他都能拿到,還參加各種數學物理競猜,大大小小的一等獎特等獎無數。
空餘時間,還做一些兼職。
徐振生給他多少,他之後全數都還回去了。
他雖進了徐家門,可確實從未靠過徐家。
徐振生總能在他身上看到徐仁的影子。
當年的徐仁,在他們平輩之中,也是一騎絕塵。
無人能與之匹敵。
是所有人的榜樣,徐漢義最喜愛的兒子。
其他人連當陪襯都不夠。
現在的徐晏清,已經有了這個勢頭。
徐振生說:「我跟你三叔已經物色好了另一個女孩,這次這個比林毓更好,等你身體好一點,讓你們見一面。」
徐晏清神色不變,吃飯的動作沒停,點了點頭,說:「您安排就好。」
徐振生沒再多說什麽,在病房裏坐了一會,一直等到他吃完,收拾了食盒。
問:「剛那個看護,怎麽那麽年輕?誰找的。」
徐晏清慢慢喝水,說:「之前的吳阿姨有事,找來的替代。我覺得她話少,就讓林伯叫了她。」
陳念回來。
徐振生才離開。
徐晏清要吃蘋果,陳念就給他削蘋果。
這病房裏,總算清凈。
她一邊削蘋果,一邊看了看床頭柜上放著的書,有兩本國外的小說,都是原版精編。
應該都是比較有意思的小說,要不然孟安筠也不會帶過來。
陳念看了簡介,有點吸引她。
徐晏清看她一直歪頭看着,說:「能看?」
陳念:「英文還行。」
書不厚,看的快的話,幾個小時就能看完。
「那你看,看完了給我講。」
陳念把蘋果切塊,遞給他,「你什麽時候出院?林伯跟我說,如果我照顧的好,要給我加工資,跟着去文蘭鎮。但這樣恐怕不妥,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。」
「放心,不用你跟着我去。三天後我就出院,這三天,你就留在醫院裏照顧我。」
陳念抿著唇笑,伸手壓住了他手裏的書,湊過去,問:「正月我也會去文蘭鎮,到時候能見面嗎?」
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。
徐晏清轉過來,將她的手握住,「到時候看。」
晚上,病房裏清凈。
陳念就坐到病床上,跟徐晏清坐一起,拿筆記本電腦看電影。
書放在床頭櫃,沒再看。
徐晏清:「翻譯還做不做?」
「做。」
內德前兩天過來看他,跟他聊了一下去他那邊進修工作的事情。徐晏清則跟他商量了一下,他父親著作的版權事宜。
傅維康一直以來,想把這套書引進國內出版發行。
對醫學生來說幫助很大。
一直談不攏,國內出版社也沒人願意承接。
而且,翻譯也是一個大工程。
尤其的反鎖。
內德手裏是有原版的,徐晏清一提,他很痛快就答應了。
翻譯的事情,落在徐晏清手裏。
他修養的時間,正好能幹這個工作。
「到時候我把稿子發給你。」
陳念想到之前他給她的醫學資料,「你可太看得起我了。」
「你翻一遍,我再精修。」
「男朋友要雙倍的價錢。」
「翻的好,十倍也行。」
八九點的時候,有人敲門,陳念趴在徐晏清身上都快睡著了,連忙起來,下床,把口罩戴好。
過去開門。
是老馮。
老馮是病房常客,每天都會抽點時間過來看看他。
科室裏,老馮跟他的關係最近。
陳念給他倒了茶,就坐到角落去。
老馮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,喝了口茶,說:「難得,你用電腦是看電影,不是看視頻影像。」
徐晏清笑了笑,說:「還沒跟你說聲謝,等我恢復的差不多,請你吃飯。」
「還是我請你吧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,得給你慶祝一下。」老馮把水杯放下,說:「科室的人都在說,內德來挖人。那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你?」
徐晏清:「我沒答應。」
「為什麽?」老馮不解,「說實在,我覺得國外的環境比咱們這邊要好很多,內德在心外科,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。他親自過來,找你談,你竟然沒答應。我可真是看不懂你了。」
徐晏清:「家裏要先把我的婚事辦下來。而且,內德要跟我簽長約,我沒想過要去國外。」
老馮沒有多言,想了想,說:「其實我挺想去國外的,就是拖家帶口的,出不去。我要是你,我就出去了。在那邊找個洋妞,無牽無掛,日子還過的舒服。做人嘛,你仔細想想,怎麽過都一樣,也就那麽一回事兒。倒不如選個輕鬆的,快活的方式過。」
徐晏清視線從電影上移開,側目看向他。
老馮抱着膀子,「你這一刀子,像是扎我身上了。我就覺得吧,人生在世,處處是意外。」
徐晏清笑了,「你怎麽知道,我過的不舒服?」
「得,算我多說唄。」
老馮待了半個小時,就回去了。
走的時候,又朝着陳念那邊看了看,笑了下,沒有多言。
陳念去把門鎖好。
電影已經播完,她重新拉回去,很自然的坐回他懷裏。
不過,這一次,她並不能好好看電影。
因為徐晏清已經看完了。
他本身對這種劇情不感興趣,老馮一邊跟他說話,他也能分出一二分的心思,把這電影看進去。
他無所事事,拿手機看一些影像資料。
沒一會功夫,肩膀上的腦袋滑了下來,他下意識的抬了下胳膊,將她的腦袋托住。
他放下手機,讓她躺下來。
陳念突然就睜開眼睛,眼眸特別亮,明顯沒睡着。
她眉眼間含着笑,說:「我想跟你親親。」
徐晏清眉目微的動了下,神色有些許變化,沒動。
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,將他拉下來一點。
鼻尖觸到鼻尖。
此時此刻,陳念眼裏,如繁星般璀璨。
她垂下眼帘,目光落在他的唇上,而後揚起下巴,嘴唇貼上去。
吻著吻著,兩人換了個位置,徐晏清靠在床上,而陳念在上面,佔主導位置。
親完,陳念臉已經有些紅了。
她微微喘氣,眼裏盪著難掩的情愫,看着他的眼睛,問:「女朋友的親親會不會更舒服一點?」
第195章:女朋友可不可以有佔有慾
徐晏清的眼神逐漸深邃,墨色的眸子深不見底,讓人無法猜透他此刻的情緒。
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。
他這個人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,即便是兩人最親密的時候,他也嫌少有特別失控的時候,並且抽離的很快。
陳念有一點架不住,撐起身子,正要退開。
徐晏清一下鎖緊她的腰,兩人嚴絲合縫。
他力度有點重。
陳念一下就撞在他身上,她一下收住了笑,眼裏閃過一絲慌張,上次他傷口裂開流血的事兒,她還記著的。
「注意傷口啊。」
徐晏清置若罔聞,手往上,抓緊她的後頸,將她摁向自己。
鼻子碰在一起,呼吸交織。
兩張唇,只一紙之隔。
兩人之間的氣場改變,徐晏清的強勢,一下將她壓制住。
陳念下意識就軟了下去。
陳念眼帘微動,正好碰上他的目光,那樣的近,他眼裏的漩渦,一下就將她吸了進去。
徐晏清:「我還要更多,女朋友。」
他眼神裏的意思,陳念一下就能讀明白。
他的掌心貼在她的後頸上,開始慢慢發熱,陳念喉頭微動,心裏一陣陣的發緊發燙。
徐晏清的唇壓下來。
陳念抓緊他的衣服,下意識的縮了下巴,嘴唇碰到又分開。
陳念垂了眼,輕輕的說:「等你好了。」
「你等不了。」
他又吻上去,這一次,自是不會讓她逃開。
……
第二天。
陳念早早就醒過來,睡在病房裏,多少有些不踏實,
她整個晚上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,雖然門反鎖著,但還是怕有人會進來。
而且,徐晏清身上有傷,她也不敢亂動,綳著睡覺,著實是有些疲憊。
時間還早一些,她緩慢的翻了個身,面朝向徐晏清。
他還睡着。
腦子不受控制的回想昨晚上的事兒。
那是只能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,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樣子。
她心口滾燙,癢膩,有些沉迷其中。
她靜靜的看着他,而後慢慢靠近,在他的唇上碰了碰。
徐晏清收緊了手臂,兩人緊貼在了一起,陳念的臉,貼在了他的脖頸上,凸起的喉結近在眼前,特別的性感。
她伸出一根手指,摸了摸。
而後,聽到他悶悶的聲音,「還想?嗯?」
陳念立刻把臉買進去,不再動了。
七點鍾。
陳念起來,簡單洗漱了一下,重新弄好頭髮,就去了食堂弄早餐。
一晚上沒睡好,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,而且腦子裏短暫的都是廢料。
幸好有口罩當著,她自己一定不知道,自己的嘴角多少有些不受控的往上揚。
買完早餐。
她先去看了陳淑雲。
早上有看護在幫她擦身,陳念站在外面,透過門上的小窗戶看着。
發熱的腦子,也冷卻下來。
她沒進去,看到看護弄完,她就離開了。
之後兩天,她待在醫院沒走。
孟安筠每天都來,每天都要待一個小時以上。
等她離開後,陳念就要抓着徐晏清來親。
她舔舔他的嘴唇,問:「女朋友可不可以有佔有慾?」
徐晏清:「乖的話,可以。」
她皺了下鼻子,假裝惡狠狠的說:「你剛才跟她說話的時候,我好想撲過來親你,狠狠親你。」
烏灼灼的眼,牢牢盯着他,樣子特別認真。
她說著,就張嘴咬了他一口。
不重。
像一隻沒有攻擊性的小奶貓。
她總是時不時要發一發貓性,特別高興的時候,就要黏在他身上,女朋友男朋友的叫。
所以,她是真的很想當他女朋友。
晚上,陳念待到九點就回去了。
徐晏清也沒留她。
走出醫院時,陳念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三天的夢。
站在外面,冷風一吹。
就將一切都吹散了。
南梔過來接她,車子早已經停在側門口。
「恭喜你啊,得償所願了。」南梔伸出手,勾住她的下巴,左看右看,「氣色都變好了哦。你還是喜歡他,是不是?」
陳念拍掉她的手,只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……
翌日一早,徐晏清就出院了。
徐漢義親自過來接他出來,身邊還跟着徐京墨。
他今年二十歲,已經念到博士。
唇紅齒白,是個漂亮的少年。
徐振昌把他保護的很好,跟溫室裏的花朵一樣。
性格也有些靦腆,站在徐漢義身後,小聲的叫了聲三哥。
徐漢義因為徐開暢的事情,最近總是小毛病不斷,心病還須心藥醫,徐振昌就讓徐京墨提早來東源市陪着他。
陪老爺子下下棋,聊聊天。
能讓他的心鬆快一點。
確實,老爺子這兩天心情好了很多,連氣色都變好了。
今兒個已經做了安排,他們幾個先去文蘭鎮。
徐振生已經給做了安排。
徐晏清今天出院,孟安筠也是知道的。
她比老爺子他們來的早。
徐漢義看到她,倒也不意外,之前林伯已經跟他提過。
孟安筠說:「徐爺爺,我想跟你們一塊去文蘭鎮,行不行啊?聽說那邊環境很好,正好我最近休了假,還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玩。」
「可以啊。到時候讓京墨帶你到處逛逛。」徐漢義回頭招呼了一聲。
徐京墨依言過來。
兩人也認識。
孟安筠仔細打量了他一番,笑道:「你長得好快,我印象當中你,你還比我矮呢。」
兩人也不過相差三歲。
不過徐京墨竄個子比較遲,他是跟着徐振昌住在北城的,所以跟他們這些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。
他們寒暄,徐晏清坐在床邊,已經都準備好,可以走了。
徐漢義見兩人聊的熱絡,笑說:「咱們先走,一會你倆坐一輛車,要怎麽聊都行。」
孟安筠沒接話。
離開病房的時候,她默默無聲的走在徐晏清身側。
出了醫院,她很不動聲色的跟着徐晏清上了車,係上安全帶後,說;「徐爺爺,我都坐在這裏了,就不換地方了。」
徐振生站在車邊,淡淡的掃了孟安筠一眼。
徐漢義:「那京墨也坐這邊吧,你們幾個小的坐一起,能聊到一塊去。」
徐京墨聽話的上去。
等他們都坐好,徐振生對徐晏清說:「那個女孩的微信我已經推給你了,你主動加她。沒見面之前,先聊一聊,彼此熟悉一下。她也是心外的醫生。明年要九院交換學習半年,到時候你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熟悉了。」
第196章:提醒
徐晏清拿出手機看了看。
孟安筠朝着他看了一眼,清楚的看到他主動的添加。
徐振生看到他把人加上,才關上車門,跟司機囑咐了句,退回到徐漢義身側。
徐振生說:「這麽瞧著京墨跟筠筠還挺配的。」
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。
徐漢義沒接腔,咳了兩聲,就朝後面的車子去。
徐振生今天專門請假,親自送他們去文蘭鎮。
父子倆同車,一路上,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。
另一邊。
孟安筠側頭看着窗外,心情很複雜,也很焦灼。
徐晏清加了微信之後,就把手機放在旁邊,一直沒動,閉目修養。
徐京墨安靜的坐在後排,也不是個多話的人。
車內安靜的讓人昏昏欲睡。
孟安筠轉過頭,看了看徐晏清,他閉着眼,神色清冷,總是與所有人都保持着距離。
她說:「他們給你介紹什麽人,你都會答應嗎?」
今天是個大晴天,陽光從外面泄下來,落在他的身上,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。
皮膚白的發光。
擱在扶手上的手,血管筋脈,清晰分明。
他緩緩睜開眼,眼珠子似乎琉璃珠一般透亮乾淨。
孟安筠看的有些呆住,她微微抿緊了唇,咽了口口水。
徐晏清說:「長輩給安排的總是不會錯,我們幾個的婚事,都是由爺爺來安排的,包括京墨的也是一樣。」
徐京墨被點到名,抬了抬眼。
視線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,並不言語。
孟安筠說:「他還小呢。」
徐晏清回過頭,看了徐京墨一眼。
徐京墨是徐家老幼,是真正的天才。
二十歲就讀到博士,他是獨一份。
徐家上下,對他都十分保護。
從這方面來說,他跟孟安筠其實更配。
只是徐漢義一直以來的安排,孟家的女兒,是要給他們徐家繼承人結婚。
再一點,徐京墨有輕微自閉症。
孟家的小寶貝,怎麽也不會許給這樣一個人。
但現在就不好說了。
徐開暢的事情一出,今年這個年,估計都不會那麽好過。
總要再出一個繼承人的。
徐京墨迎著徐晏清的目光,低低的喊了一聲三哥。
孟安筠也轉過頭,手指點了一下徐京墨的額頭,說:「叫我一聲姐姐。」
「姐。」
孟安筠笑着應了一聲,以前他們年紀還小的時候,徐京墨被帶過來跟他們一塊玩,徐三叔每次都交給她照顧,五六歲的徐京墨生的跟小姑娘一樣好看,而且特別的乖。
那時候,就很老實的跟在孟安筠身後,小尾巴一樣。
會軟軟糯糯的叫她姐姐。
「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聽話。像京墨這樣的,就得找一個溫柔細心的老婆,他是學術上的天才,生活上的白痴。像我這種,肯定是不行。我爺爺和爸爸也不會放心的。」
徐京墨沒有說話,烏黑的瞳仁裏倒映着孟安筠生動的臉。
……
李緒寧考了個年段第五。
他去參加考試的那個學校還是東源市的重點初中,李岸浦當時選學校的時候,也是想瞎了心了。
誰能想到,他竟然能有這麽好的成績。
李緒寧的成績直接反饋到了高博。
期末這段時間,高博這邊也開始統計成績,每一個老師手底下的學生,高博這邊給出一個分析,先是成績,等試捲髮下來,再從卷面題目逐個分析。學生是進步,還是退步。
然後再分析老師的教學方式,從而進行改進,自我檢討。
高博能打出今天的名氣,就在於,每一次考試,檢驗的不是學生,而是老師的能力。
期末這幾天,高博的老師都回公司坐班。
給自己的學生製作分析表,年前要發給家長看的。
陳念這一整年,學生數量不多,不像往年,數量多的,每到期末,她都要熬夜做分析表。
她在高博的好評率其實挺高的。
這次,李緒寧從0分,考到年段前五。
這業績,一下能沖前幾了。
不過陳念覺得李緒寧的成績,跟她的關係不大,本身腦子聰明,學習能力強的人,老師就是個輔助。
而且,陳念認為,如果換個更好的老師,說不定他還能更好。
高博這邊比學生自己先一步拿到成績和卷子。
老師再一一給學生家長打電話,叫過來一對一的說。
李緒寧積極的很,第一時間就跟李岸浦一塊來高博。
陳念都還沒做他的分析表。
看李緒寧的表情,就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成績了。
他抱了一束鬱金香,弄得特別隆重。
李岸浦跟在後面,著一件黑色的呢大衣,長身鶴立。
頭髮短了一些,越發乾凈利落。
神情凌厲,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,看向陳念時,冷漠的彷彿兩人並不認識。
陳念站起來。
李緒寧直接把花塞她懷裏,笑道:「多謝陳老師這大半年的精心教導,要是沒有你,我可沒有這麽好的成績。明年,我能直接上東源初中的特小班了。」
其他老師都看着。
陳念抱着花束,請他們去了旁邊的小會客室。
宋滄也出來了。
李緒寧是今年的大黑馬,宋滄看到成績的時候,也是沒想到。
畢竟之前李緒寧草包的名聲,在整個教育機構裏,人人皆知。
那些個教過他老師,都懷疑他偷題了。
進了會客廳。
陳念去泡茶,李緒寧開始吹彩虹屁,對著宋滄說了很多陳念的好話,陳念聽的都有些無地自容。
她給李緒寧倒的是白開始,拿了茶几上的一個橘子,遞給他,說:「吃個橘子。」
李緒寧說了聲謝謝。
陳念坐下來,簡單說了一下李緒寧的成績情況。
之前她給他做的小測驗,分數都不錯。
她看向李岸浦,說:「他其實很聰明,只要願意學,根本不需要額外補課。而且,我資歷淺,我認為像小寧這樣的資質,想要提升,得找一個資歷深,教學經驗足的老師,才能提高。」
言下之意,他們的合約不用續簽了。
李岸浦怎麽會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他收起二郎腿,拿了茶几上的煙,點了一根,慢悠悠的抽了起來,餘光看過去。
陳念這會正低頭在看手機信息。
這大概就是過河拆橋,身邊有個比他更有利用價值的男人了,就直接拆夥。
陳念的手機裏,是孟鈞擇發過來的信息。
一條恭喜她的信息。
又像是在提醒她什麽。
第197章:吃苦了吧?
陳念回復了一個謝謝。
孟鈞擇邀請她晚上吃飯。
不過陳念今晚上要去一趟奶奶家,就沒應下。
陳念放下手機。
李岸浦輕嗤一聲,將抽了一半的煙摁滅,笑說:「我這人比較懂得感恩,我知道我兒子是聰明的,只是這兩年腦瓜子不知道怎麽想的,突然就叛逆起來。所以我要的從來就是一個能夠管住他,把他拉回征途的人,而不是一個在教學上有多少能力的人。」
「要不然,你也不值那三百萬,對吧?」
陳念挺平靜,笑說:「確實不值,但當時以小寧的名聲,李總您開了三百萬,好像也沒人敢出手接這個單子。我若不是遇上了麻煩,我也不會接。第一,我不夠格;第二,我見過被弄傷的老師,我也害怕。」
這兩人說話語氣挺平和,但宋滄怎麽都感覺他們之間有一絲火藥味。
提起以前的事兒,李緒寧都給說臉紅了,咳了一聲,說:「咱們還是說說這次的考試吧,說說我的優異成績。陳老師,我覺得你猜題還是挺強的,數學兩個大題都給你猜對了,還有語文就作文方向。」
「你不要謙虛,咱們可是說好了,你要送我上青雲的。」
李岸浦看了陳念一眼,跟宋滄說:「合同做好了嗎?」
宋滄讓助理把合同拿過來,昨晚上李岸浦就給宋滄打過電話,直接續簽到李緒寧中考。
就按照宋滄提的價格。
陳念考慮了一下,提出來合同一年一年的簽,三年太長。
她的理由冠冕堂皇,說:「我不一定會一直在高博當補課老師。」
……
傍晚下班。
盛嵐初親自過來接她,兩人說好了一塊去看看老太太。
順便把她接回盛澤園。
盛嵐初說:「恭喜你啊,高博那邊出的喜報上面,我看到了你的名字。」
「是李緒寧自己努力的結果。」
「肯定有你的功勞,不用那麽謙虛。女孩子當老師,是個很不錯的職業。很多男人娶妻,都喜歡找當老師的,顧家又能照顧好小孩。」
陳念笑了笑,說「也不是,還得看家庭背景。」
盛嵐初:「相信我,要不了多久,會有很多人想要跟我結親家。過了年,也二十五了吧,這個年紀也該找對象了。對了,你之前,是不是跟陸家那個陸予闊談過戀愛?」
「是的。」
「他們家這個兒子,浪蕩的很,不過考上醫學院,倒是給陸國華長了臉。你怎麽會跟他搭上關係?」
陳念:「大學的時候,在會所裏當過幾天服務生,遇到的。在一起三年,他跟同事劈腿,還搞大了人家的肚子。其實我也知道,他這樣的人,並不是真的看上我。但還是痴心妄想了,我媽也很想我能嫁給他的。嫁給他,就能夠脫離苦海。」
盛嵐初很是驚訝,「淑雲會看不出來陸予闊是個什麽樣的人嗎?」
陳念側頭看向她,眼神裏含着幾分哀怨,「什麽樣的人有什麽關係呢?以當時的處境,陸予闊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。」
車子在紅路燈口停下。
陳念一直看着她,欲言又止。
盛嵐初淡笑道:「怎麽了?怎麽這樣看着我?想說什麽只管說。」
「盛姨,當初我媽真的犯錯了嗎?」
其實當初陳念並不知道家裏究竟發生什麽,鄭文澤跟陳淑雲鬧崩的那天,陳念去了遊樂園,在遊樂園門口足足等了一天,直到陳淑雲給她打電話,她才跑回去。
只看到陳淑雲拿着行李,站在別墅門口,身上穿着她喜歡的旗袍,整個人狼狽蕭索。
背脊挺得筆直,帶著一種不屈的勁。
這樣的陳淑雲,陳念怎麽也不覺得,她會出軌。
陳淑雲一直都沒有正面告訴過陳念,她跟鄭文澤離婚的理由。
鄭家在她這裏,是一個禁忌。
盛嵐初:「都已經過去了,悠悠。大人的事情,跟你們孩子沒有關係,無論是什麽樣的。你都無需去追根究底。你爸爸是鄭文澤,你媽媽是陳淑雲,這是事實。不管他們之間是什麽糾葛,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。你啊,只要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了。」
標准答案。
標準的陳念無法再繼續深問。
到了老太太家樓下,盛嵐初沒上去,「她總是不願意接受我,你一個人上去她大概還能聽你說兩句,我要是跟着上去,恐怕又要鬧騰。」
陳念上了樓。
保姆已經開了門,老太太還是跟上次一樣,躺在房間裏。
不過這次是坐着,在看電視。
精神比上次來的時候好了很多。
保姆說:「老太太,您孫女來看您了。」
老太太眯着眼,朝門口看了看。
盛恬和鄭擎西是不會來看她的,而她心裏承認的唯一一個孫女,只有悠悠。
她打量著門口的女孩,搖搖頭,「不是!你別糊弄我。」
陳念走過去,「奶奶,我是悠悠啊,我就瘦了而已。你看看我鼻子上的痣。」
她仰起臉,指了指自己鼻尖上的痣。
老太太眯着眼睛,湊近了看。
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,「真是悠悠啊?」
「真的。我小時候身子弱,您給我喂零食,我媽老是跟您吵架。我媽不准我跑出去玩,每次都是您帶着我出去,回來以後,我媽又要給您吵架。有一次,我自己跑上公交車,您沒跟上,當時你們吵的不可開交,最後您氣的收拾東西,回了自己的老房子。後來,還是我做了朵小紅花給您,您才回來的呢。」
老太太眼眶一下子就濕了。
老太太粗糲的手,摸了摸陳念的臉,「怎麽瘦成這樣了。都不好看了。」
陳念噗嗤一笑,心裏卻一陣的發酸。
「吃苦了吧?」
陳念搖搖頭,「沒有。我很好。」
陳念以前是真的小公主,沒有人嫌棄她胖。
所有人都說她胖乎乎的真可愛。
她也覺得自己胖乎乎的很可愛,並且每個人都應該很喜歡她。
沒有人會不喜歡她的。
「你媽媽呢?你媽媽好不好啊?」
陳念說:「您不怪她嗎?」
老太太渾濁的眼閃過一絲異樣,而後側開頭,擦了擦眼淚,說:「我很懷念,我們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時光。淑雲很早就跟着阿澤了,她是個好孩子。」
老太太吸吸鼻子,高興的抓住她的手,「今天我做飯,你在這裏吃。」
第198章:寄東西
老太太腿腳不好,但她執意要自己做。
還讓保姆出去買菜。
陳念扶着她到客廳,她拿了老花鏡,給保姆寫了個菜單,還讓她去超市買零食。
都是陳念以前喜歡吃的。
吩咐完,保姆拎了籃子出去。
老太太抓這陳念的手,「你看看,這手一點肉都沒有。你身子本來就弱,要多吃點的。你胖了才好看嘛。」
陳念朝着她笑。
陳念是個早產兒,出生開始就沒少讓人操心。
陳淑雲費盡心思一點點的將她養大,養的白白胖胖。
她確確實實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,是所有人捧在手心裏,寵著愛著,保護著的孩子。
只是運氣不好,只當了十三年的千金小姐。
就從天堂掉到了人間。
陳念看了看老太太的腳,說:「您要好好看醫生啊。」
老太太一直看着她,眼睛裏含着淚花,也不說話。
陳念:「奶奶,跟我回盛澤園吧,我們一起過年。」
「什麽?」
「爸爸接我回家了,上次我就跟他來過一回,您忘了?」
「那你媽媽?」
「我媽出了車禍,現在躺在醫院裏不省人事。我也出了點事故,所以爸爸才來接我回家。」
老太太沉默了一會。
這時,門鈴響起。
陳念起來去開門,盛嵐初站在門口,「我剛看到保姆下去買菜,是要留在這裏吃飯嗎?」
陳念點了點頭。
老太太:「誰啊?」
不等陳念說話,盛嵐初先開口,「媽,是我。」
陳念側開身,給盛嵐初讓道。
盛嵐初卻沒有進去,只說:我就是上來看看您,這不快過年了嗎?悠悠也回來了,您跟我們一塊去盛澤園吧,還有您的病,我已經跟文澤商量,找了最好的醫生。您根本不用怕。
屋內沒有回應。
盛嵐初臉上露出一絲落寞的神色,她朝着陳念笑了笑,說:「那你陪着奶奶吃飯,我晚點過來接你回家。」
「進來吧。」
盛嵐初有些詫異,陳念則主動拉着她進去。
晚飯,老太太親自下廚,但她身子弱,只炒了兩道菜,就歇著了。
剩下的兩道菜,陳念主動攬下來。
老太太和盛嵐初坐在客廳裏。
盛嵐初逢年過節總是會讓人送東西過來,兒媳婦該做的事情,她都做的很到位。
只是老太太從來也不領情。
兒子兒媳婦住那麽好的房子,親媽住在這樣簡陋的地方,就算他們做的再好,還是會有閑言碎語。
不等盛嵐初開口,老太太說:「我今天就跟你回去,手術的事情,你也不必再勸。我不會做,我現在只想剩下的日子,跟悠悠一起。但我不去盛澤園,我要回四季雲頂。」
……
晚上,老太太沒跟她們回去。
盛嵐初讓傭人先去四季雲頂那邊收拾一番。
之後幾天。
陳念白天工作,晚上就跟南梔一塊去超市買東西,準備好一些年貨,等趙程宇放假,讓他一並帶著去文蘭鎮。
她買好的東西,統統都放在陽光花園的房子裏。
這天,她加班做完學生的成績分析表。
出了公司。
一束車燈光照過來。
她抬手擋了一下光,看了一眼,是不認識的牌照。
車子緩慢靠近,在她跟前停下。
後排的車窗降下。
孟鈞擇的臉映入眼帘,他面帶微笑,說:「下班了。上車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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